应该得说:当也先在军事方面的水准是王振么?
突然提出派人去大同索要钱物,也先能不派人同去?看接头者神态表情,会不知道这里面有把戏?这些不重要,如果真的可以索要回一大批财物,或许也先会因此麻痹也说不定。问题是英宗上回去大同,已让刘安他们,把殉国的宋瑛、郭敬等人的家产都清尽,又提了万多两银子,大同哪里还筹得出许多赏赐来?
何况现时,英宗已不是天子!还有多少人听他号令?这都是一个问题。
去了之后,几乎是必然的,没有多少东西拿回来。然后赌也先不会对此有警觉?这不是作死么?这不是跟几十万大军从京师跑到边关,又撤兵,又改路,又跑到土木堡这绝地,极为异曲同工的军事白痴想法么?
“不妥当。”丁一略为婉转地把这其中来去与英宗细说了,然后对他说道,“你不要急,不想去草原的话,你切不可跟别人说。你若相信我,我会尽力去想法子。”其实从离开京师的时候,丁一早就在想法子了,他压根就不准备让英宗如同原来历史上一样,被掳去草原。
只不过他等的人还没来,所以暂时还不好敲定动手时间罢了。
“我怎会不信你?”英宗听得丁一这么说,极为不满。
“哈铭、袁彬他们,一个也别教他们知道。”
英宗点了点头,却又说道:“也先那鞑子说的对,几十万人,我只得了你的济,你知兵,回去教你当兵部侍郎……好了,我不说这样的话,如晋你放心,你我相知……”
丁一摇了摇头只是说道:“你要记得,只有在瓦剌营里,只有你身陷重围,我们才是朋友。一旦得脱,出了这里,你是君,我是臣,不可逾越。否则终归是害了我,也害了你。”相处之中,丁一的确是对英宗渐渐不是表演,而是真的当他是朋友,特别他昏迷醒来,看着英宗那焦急守护于旁的表现。但有一些事,丁一分得很清楚,哪怕明知英宗这人不是朱元璋都好。
碧海蓝天之下,丁如玉回大陆的归途,却就不用黄萧养送给她的那条小海船,而是一艘大福船——王振还在位时,淘出来给丁一的,当年郑和下西洋的好物件。边上侍候着的锦衣卫百户对她禀道:“姑奶奶,我等可不是卫所那些孬汉,在淡马锡也没闲着,忠爷日日操练得紧……便凭这福船,到时看准了风,一路放帆,碾翻那反贼七八艘船是再从容不过的事,我等拿了头彩,他们必追不上……”
“收了你那点心思吧。”把自己隐藏在铜面具下的如玉,冷冷地说,“从大德港起水,先到碣石卫,一切都依命令行事,可晓得?”那铜面具这些日里受了海风吹拂,凹凸处生了不少锈渍,看上去愈加狰狞,那锦衣卫连忙应了,再也不敢多话
女人要当官只能靠军功,丁如玉是仔细推敲过的,依着丁一给他讲的,那位不知哪朝哪代的女将军,不单要有军功才能当官,还得有卓越军功。所以她压根不打算什么依凭大福船去碾压几个黄萧养的船,拿什么所谓头彩。
这一百锦衣卫与这条大福船,原本她都不想去取,只不过南下时,丁一似乎看出她有点不对,千万叮嘱她一定要先去淡马锡取了兵船,万一事不遂愿,才有个退路。她向来把丁一放在心头,最是听他的话,才会去走这一趟。
丁如玉所说的碣石卫是有全国有数的大卫,内设中、左、右、前、后五个千户所,外辖甲子、捷胜、平海、海丰守御千户所,后世所谓明清四卫,说的就是天津、碣石、威海、沈阳四卫。
广东左布政使揭稽在潮州府听着广州城被围,他便有了计较:黄萧养是在冲鹤堡、大良堡那一带生发起来的,也就是在广州府的西南那一侧,而东南沿海的碣石卫无疑是最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所在。
碣石卫的军兵左布政使揭稽是不敢调的,别说除去屯种的有多少战兵,更重要是碣石卫是惠州府、潮州府两郡门户,全员也不过一万零一百人,这是花名册上的人数,还不包吃空饷的,而这个卫所的防务,基本就是整条沿海线了,连琼州也就是后世的海南,都是这个卫所的防务,一路去到大东沙岛。统共六处水寨,按碣石水寨来看每处也不过兵船六十只。
这存在于花名册上万人军户,三百多只船,这么大的防区,揭稽哪里敢调?一旦有事,那不是自己丢官去职,怕是要族诛了!而且卫所的官兵也不比洪武年那些精锐了,此时逢着黄萧养的事,都各自收缩回来自保都来不及呢。黄萧养可是有八百条船,十余万人!哪里做得过去?就算左布政使硬生要调军,卫所里那些世袭的指挥、千户、百户,也自然有千万个籍口拖延着不出。
从大德港起水的丁如玉,并没有打算去拜会左布政使大人,也没有打算去卫所求援,这等事若是能奏效,轮不到她丁如玉来做。她使那些锦衣卫留下看守船只,又教他们取了腰牌印信与水寨守军看了,自然卫所里不敢去为难这些鹰犬,何况丁如玉还使了些钱银。
她带着那六个从胡山手里抢来的安全衙门官吏,直入惠州府长乐县,一路快马疾奔去到天柱山脚,这便是她此行的目的地了,这里是大明天国功臣陈秀甫的家乡,陈家在此地势力是极大的。
天柱山、玉泉水边,有一座牌坊,上面镌刻“皇恩宠锡”,牌坊过去搭着一间草寮,丁如玉以前跟忠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