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喜那边,试着焊接出了四分之一大小的彩色透明穹顶,可是放在雨中一试,就发现弄出来的穹顶中看不中用,雨水会顺着铜条和玻璃的缝隙漏下来,这证明灌锡不匀,焊接有问题,就算以手艺最高的陈喜全力施为,焊接水平还是无法达到防漏的水平。
一个漏雨的穹顶当然是没法用的,茅庚一时有些泄气。也不知欧洲人在后世用的是啥工艺,能使教堂的彩色玻璃穹顶不会发生漏雨的现象。但总而言之,这决不是什么高科技,因而茅庚并不打算半途而废。
茅根问陈喜:
“为何多数的地方不漏?为何这些地方会漏?还有,漏的地方能补么?”
陈喜这几天天天都干这件活儿,想了想道:
“这是因为小的手艺不够精细,做的铜条粗细宽窄都有差异,因而与玻璃的缝隙也是宽窄不同,缝隙宽的地方往往就会漏水,若是补的话,这一处便会凸起一团,十分的难看。还有,一开始并不漏的地方,搬运之后,也会漏雨。因而小的不敢再往下试了。”
一看陈喜一副手脚无措显得无地自容的样子,茅庚本来想发作一番的,如今心一软,反过来只好安慰陈喜一番。
茅庚又仔细看了看试做的穹顶,默默跟自己说,失败是成功他妈,其实陈喜的手工还是不错的,不过手工再好,还是无法达到后世机器挤出的铝型材那样的一致性,茅庚心道,要是能够挤出型材那就好了,嗯,最好还能找到橡胶,能找到玻璃胶那当然更好。
橡胶当然是暂时不用去想,那玩意,现在还在美洲。玻璃胶当然更不用想了。
不过,要做出铜型材,好像还是有办法的,若是不计成本,可以用铣的办法。如果有了尺寸形状一致的工字型型材,只须将玻璃嵌入铜型材的工字槽中,然后再灌锡焊牢,按道理,不但可以保证不漏水,还能保证焊接强度,也不至于动一动就会导致某个焊接处受力后发生裂缝而漏水。
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但是要解决穹顶不漏水的难题,就得先解决如何制出型材的难题,在后一个难题解决之前,恐怕是难以解决第一个难题了,对此茅庚只能苦笑。
茅庚不会放过这个锻炼弟子思维的机会,如何开动脑筋解决问题,正好让弟子们体会一番,因此,每当此时,茅庚便会习惯性地召集手下弟子展开头脑风暴。
展开过一场头脑风暴之后,最后选择的不是铣加工的办法,而是在茅庚启发下,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合计出了一套手工挤压制作工字铜型材的办法。
在茅庚的指导下,谭晓春画出了手工挤压型材机构的图纸。
谭晓春所画的三视图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瑕疵,但大意思是表现出来了,如今谭晓春和易伯均都已经能看懂三视图,茅庚就试着让他们两个制作这一套挤压机构。
第四天,一套简易的连续轮式挤压机构组装完毕,茅庚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么一件东西,先不说能不能挤压出合格的型材,能做到这样子,已经难能可贵,茅庚对两个弟子的表现颇感满意。
打铁的黄旺财生就一身好力气,打制铜条几乎不费什么劲,很快就打制出很多铜材长条,铜条打制好之后,下一步便是挤压工序。
一张铁板的一面装上了一排上下相对的轮子,总共是五对,五对轮子都是经过淬火的高碳钢,对付软质地的铜材应当是毫不费力。从左到右由浅入深,五对轮子的轮缘上车出了深浅不一的型腔,背后则是一连串的齿轮和一个大大的手摇式手柄。
随着陈喜将铜条塞进最右侧的两个轮子中,后面黄旺财开始使劲摇动手柄,不过第一次挤压没能成功,前两对轮子通过还算顺利,但是在第三对轮子被卡住了。黄旺财一身蛮力尚且摇不动,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没辙,只好停下来调节第三对轮子,第三对轮子的中心距略作调整之后,再度摇动手柄,铜条在轮子的带动下从右至左,滚过之后,就成了一根中间凹两头凸出的工字型型材。
“真精致!”
陈喜拿着这根工字型材爱不释手,中间的凹槽比玻璃厚度的略宽,铜条从头至尾整齐规则,尤其挤压过后,铜条变得光洁光亮,闪耀着金黄色的光泽。
随着第二条第三条工字型一条条挤压出来,茅庚也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还好,总算是搞出型材了。
“好了,就用这铜条,将玻璃嵌入凹槽,然后灌锡,应该就不会漏了。”
这时候茅庚松了一口气。心道,咱没有铝型材,但是我们能制造出铜型材,延展性比铝材更好,简直是挤压的最佳用材。
不过铜型材实在是有些奢侈,毕竟这时代铜的用途主要还是用来铸造铜钱,而大宋的铜产量有限,如果要推广铜型材,还得另想他法。台湾这里的铜矿不知道几时才能开采出来,日本那边应该是产铜的,铜型材和玻璃的结合将会给这个时代的建筑带来一场冲击,至少在高端建筑方面是如此。
当然,挤压出铜型材和制作出彩色透明球形穹顶,这些新工艺本身有其意义,但最关键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弟子们包括茅氏工坊甚至官营工坊里的一些人由此提升了能力,假以时日,自己手下的这个团队将成长为精兵强将,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们都将能独当一面。
如今的高雄特区,茅庚身兼特首、管家、工程师、建筑师、教师,手下管理的,既有军转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