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聂梓聊了一会儿之后,马长生注意到天色已经不早,便站起身来,向她说道:“晚上回去吗?”
聂梓以为他还想要做那事,便低声说道:“长生,我,我必须得回去。因为在这边任职,我取消了婚礼,只和他打了一张结婚证。新婚不回家,会让他起疑心的。”
马长生嗯了一声道:“回去的话,注意安全。政府那边的工作,要多和班子成员通气。”
聂梓应着,说政府办还缺一位副主任,希望能及时地补上。
“你要是有合适的人选,就先让他干着。观察一段时间再做任命也好,”马长生把任用政府办主任的权力交到了聂梓的手里。
聂梓点了点头,她一直站在那里,准备离去时,忍不住抱了抱马长生,轻声说道:“要是有了,以后的孩子可怎么办?”
马长生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不会,不会那么准吧?”
聂梓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扑哧一声乐了,伸手戳了一下马长生,嗔道:“你只管做,又不肯负责,我只好随身带了药。只要不超过24小时,就不会有事的。”
俩人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聂梓前脚走,不一会儿楚江声就走了进来,汇报说道:“马书记,刘主任,刘主任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马长生一愣,他知道楚江声说的是刘文娟,便问道:“她人呢?”
“已经下班了。但下午我看她有些精神恍惚,”楚江声紧张地答道。
马长生听到这话,对心里的安排又有了考虑。原本他打算将方佩珠捉回来,交到市纪委手里审出个子丑寅卯来,好向全县人民有个交待。再根据刘文娟的情况,让她上缴赃款到县纪委专户,安排她到县人大任个副主任。但连续几天来,马长生始终发觉刘文娟的精神状态不佳,现在楚江声都发现了异常,难保其他人没有同样的感觉。
她究竟在担心什么呢?马长生始终不明白。他决定明天和刘文娟谈一次话。这边他看了一眼楚江声,淡淡地问道:“今天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楚江声连忙答道:“马书记,农林局那边我今天跑了一趟,我提议让部分老同志退下来,改任虚职的调研员职务。那边根据这个情况,写了报告,让我带回来了。”
马长生摊开报告一看,只见那短短的报告上写的,是推荐陶定义任农林局调研员,享受正科级待遇。
马长生看到这些,一阵苦笑。这年头,真是没有傻子啊。你只需要动动嘴,马上就有人明白你的意思。
“你交给高副书记吧,就说我看过了,”马长生把报告退回到楚江声的手里。楚江声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楚江声领着周才能一道进来了。
“马书记,向您报告一个情况,”周才能有些紧张。
“你说吧,”马长生暗暗诧异。这周才能跟在他后面开车已经有段时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表现。
周才能汇报说,马长生住的那个县委大院别墅前,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上百个工人,全部搬凳子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
“他们是哪个企业的?现场有其他干部在吗?”马长生也不问这些工人是怎么进的县委大院。如今他们静坐在自己的门前,显然是向自己讨要说法了。
“他们是轴承厂的下岗工人,说已经有半年没发生活费,实在活不下去了。高书记刚才来了电话,说他准备先过去看看。袁副县长刚才来了电话,说聂副县长和曹部长他们都在,还有财政局的柳局长也去了,”楚江声答道。
好。马长生心里暗喝一声。他站起身来,迅速地向门外走去,“我们一道去看看。”
周才能却不走,他忧虑地看着马长生,说道:“马书记,伍部长是第一个下班回家的领导,但没有工人起身拦他。”
周才能的话说到这里,马长生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周才能显然是指伍先华极有可能指使了这次工人静坐,但他喝了一声道:“周才能,这话不是你能说的。走,我们一道去看看。”
马长生脸色突变,把周才能吓了一跳。周才能发现马长生自从来到了千沟县,不再像城北工业园区时那样爽朗了,相反,他冷静之余甚至有些阴森。看来千沟县真的不是一个好地方,难怪郑沧海巴不得和马长生对调岗位呢。
马长生到了县委大院后,众多的工人忽地全部站起身来了,举起早已准备好的横幅,齐声嚷道:“马书记,马县长,我们要上班,我们要吃饭。”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亢,使得这个原本静静的县委大院忽然喧闹起来。
高子树、聂梓、袁庆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马长生的身上,他们也不知道马长生将如何应对这种局面。甚至他们根本就没希望马长生赶过来。在这一行人中,曹晓玲显得最为急切,她那黑亮的眸子里分明有了深深的担忧。
她的神情,一丝不落的被马长生看在眼里。原来她前面的冷漠和矜持是装出来的。马长生心里快活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