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拜仇焰为师,可是他却只教我读书习字,在洛迦城里,谁都看不起我。而家师是唯一一个教我武功的人。我不跟他走,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呆在洛迦城,当个摇头晃脑的书呆子。大师兄,你从小被师父宠爱,对你他没有一点藏私,可是同为他的弟子的我,每天只能看著你与引墨师弟高兴地习武。我的心情,你是不能理解的。”
流峰道:“难道这些就能成为你背叛师门的借口吗?”
秦朗一笑,“大师兄,你跟在小昭身边那麽久,怎麽一点都没有变?”他停顿一下,道:“我与他是一种人,做事只在於想不想做,借口这种东西从来不会放在眼里。”
流峰听到他的话,垂下双眼,半晌方道:“秦朗,我只问你,你救不救义父出去?”
“救。”秦朗接收到流峰惊诧的眼神,无辜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他还曾是我师父。”
流峰心底开始冒寒气,秦朗已不是十年前扬著可爱笑脸的师弟,再也不是了。不知义父知道後会不会为当初的一念之仁而後悔?不,不会,义父不会後悔的,他只会为自己的处置不当而内疚。
这些话,他说不出口。他在义父面前发过誓。
秦朗,不是中原人。他的身上流有东赢武士的血。当他的父亲带著他与一干家奴以万夫不挡之勇出现在中原时,中原人被那种直截了当的杀戮惊呆了。在他们灭了十几个门派之後,无春老人带领中原武林精锐全出,以百敌一,将他们逼得切腹而死。那个武士死的时候,用他们的语言指天而喊,犹如战神一般的模样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杀红了眼的中原人,连剩下的妇孺也不放过。那些人在大难来时个个都如缩头乌龟一般,而现在他们急需用鲜血来证明自己的“勇敢”。就连无春老人也没有下令停止的意思。而那个时候的仇焰,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却用身体护住了那个嗷嗷大哭的婴儿。
秦朗的身世,让无春老人放心不下。他命令仇焰不准教他习武,否则就会动手以绝後患。
而这一番心意,却在殷圣华的玩闹中被抛到九霄云外。
殷圣华说过一句话:“中原武林有什麽了不起,迟早有一天我会闹他个天翻地覆。”
想起司马绪,再看看眼前的秦朗,流峰突然觉得,那句话不是玩笑。
第六章
天染红霞,好像带上了情思的少年心事。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一声又一声
灵霄岛是海中甜美微笑的美人,特别是在夕阳的掩映下,连每一寸呼吸都连让人沈溺。
然而这种景色都在那个人面前失去所有的光彩。
无论是谁看到他,都只能放任视线凝固在在他身上。
他站在那里,你就会忘记怎麽走路;他一动,你就会觉得自己也飘起来。
殷圣华,十年他便被好事之徒列为“洛迦三宝”之“美人笑”。当他经历种种重新站在你面前时,你会发现他的风姿非但没有折损一二,反倒好似被岁月琢磨得更加精致。
他坐著特制的“椅子”,开心地欣赏著海上的日落。
而他的“椅子”则是一个人弓腰跪在地上,又长又乱的头发披散开来,好像一个野人。
流峰见此景,差点就要冲出去。
秦朗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流峰举手相格,竟摆脱不掉他的缠斗。
秦朗用“传音入密”道:“如果你想看到仇焰横尸当场,你可以再和我打下去。”
流峰握紧拳,竭力控制自己。
秦朗继续道:“他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而且也是自愿供殷圣华驱使。”
流峰瞪大眼,“不可能!”
秦朗道:“信不信随你,以他的本事,灵霄岛的幻术对他没用。殷圣华曾经赶他走,可是他死也不走,说是就算当狗也要留下。於是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流峰终於忍无可忍,一掌击出,直向坐在海边的殷圣华。
这时,殷圣华正好回头,奇怪的是,他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而是平静地,甚至是略带嘲讽地回望著他。
他的掌力,全部让一个人化解於无形中。
流峰脸色大变,“义父!你怎麽──”
那个人正是跪在地上的仇焰,他的眼睛里是无可动摇的坚定,他不许任何人插手这件事。
“我累了,我要回去。”
在那双娇豔的红唇说出这句话後,就在流峰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他顶天立地的义父挪动著膝盖,驮著殷圣华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他的手掌与膝部,与粗糙的石地相磨擦,现出两条血色的痕迹。
“义父!”流峰挡在了前面,“殷圣华,放了我义父。”
殷圣华道:“你没长眼睛吗?是仇焰宁愿做牛做马也不走,我有什麽办法。仇焰,你和你这个徒弟讲讲清楚。”
流峰望向仇焰,他不相信,绝对不相信,一定是殷圣华用什麽办法迷惑了义父,一定是!
仇焰的手在微微发抖,“没错,他说的都是……事实。”
流峰就这样,眼睁睁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