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将近,正午火热的阳光灼得人浑身发烫,易天行背负白玉剑,徐步走进山苣集,一路上与集中的汪盈族人亲切地打着招呼。
汪盈族是巫郡大族,分布甚广,但是族主所居的汪盈峒却很神秘,外人根本无从知晓。而山苣集则是汪盈族外围最重要的集市,担负着与其他种族互通贸易的重责,同时亦是汪盈族与外界沟通的桥梁,所以集中人口颇多、商品也很丰富。传说中,汪盈族的基地汪盈峒就在山苣集以西三十里的地方,只要通过一条狭窄的秘道,即可到达,当然,这是个从来没有人能够证实的传言。易天行来此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与汪盈族人的关系处得相当融洽,他在汪芒镇下的功夫没有白费,与两百官兵血战、得胜而归的事迹,在崇尚勇武的巫人心中,远比陪一百个笑脸更值得尊重。特别是集主隋青招,自从得到易天行赠送的铁豕牙,喜欢得撒不开手,连夜就将其制造成兵器,随身携带。
易天行径自来到集中心的酒家,随便叫了两个小菜,临街而坐。刚刚上菜不久,酒家外面便急匆匆走进一个青脸长身的汉子,正是隋青招的长子隋师子。
易天行笑着招呼道:“隋大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来,这里坐。”
隋师子抢前两步,来到易天行面前:“还不是为了你!”
易天行奇道:“我?”
隋师子坐在易天行旁边,手抚桌沿:“找到穆渊的下落了。”
易天行霍地站了起来,一脸喜色地道:“在哪里?!”
隋师子道:“他现在就在集里,不过他可不好打交道。”说着声音一顿,面露惧容:“而且他身边有个怪人。”
易天行不由大奇,隋师子乃是汪盈族著名的勇士,就算面对虎豹之属,也不会稍露惧意,现在居然会害怕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实在是很不寻常,想到这里,两三口便将饭菜塞到嘴里,依照隋师子的指点寻去,不久便遇见了穆渊和隋师子口中的怪人。穆渊是个气度儒雅的老者,易天行早已知道,故而一眼便已认出,但是穆渊身旁的魁梧大汉却令易天行吃了一惊。那人须发虬结,身形魁梧高大得异乎寻常,足有九尺高下,若非易天行对蛮族诸族的面貌特征十分熟悉,看出他并非蛮人,定会凭身形猜测他是蛮族人氏,更奇怪的是他身上散发着慑人的气势,不仅极具压迫感,而且使人心中怒意澎湃、不可抑制,附近的汪盈族人一见到他,即便远远避开。
易天行强自压抑激动得情绪,走上前去,望着怪人脸上隐隐透出的青气,徐徐道:“老哥病得不轻。”
怪人似乎对易天行安然近前吃了一惊,满脸狐疑地道:“你说什么?”声音洪亮中隐隐透露出怒意。穆渊却一脸好奇地立在一旁,含笑不语。
易天行皱眉道:“你脾气太过暴躁,经常发怒,以致损伤肝脏,现在已经形露于外,如果再不修心养性、调济身心,恐怕大折寿元。”
穆渊呵呵笑道:“想不到在这里可以碰上医术如此高明的少年。”
怪人亦大声笑道:“小兄弟眼光不错,呵呵。”言语中丝毫不以疾患为意。
易天行心中一动:“你早就知道了?”
穆渊收敛笑容:“小兄弟,你可知道他这病是治不得的?”
易天行闻言一愣:“为什么?”
怪人洪声道:“因为我经常发怒是武功心法的需要,如果我真的心静如水,武功便废了大半,届时恐怕生不如死,所以我这病没得救的。”
易天行心念飞转,不禁脱口而出:“七情门!”
怪人与穆渊同时发出惊异的声音,怪人更是一把抓向易天行:“你怎么知道?”
易天行呼吸一滞,只觉一股强大的劲气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行动十分困难,心中不禁一凛:“好厉害!”左手一翻,一点金星疾射而出,穿过怪人的真气,直击其前胸。
怪人咦的一声,身体一晃,已然暴退三丈,回掌护身。易天行身外压力一轻,立即把手一招,收回金星,大怒道:“为什么偷袭我?!”
怪人亦怒道:“谁偷袭你了?我只是想知道七情门的名字你从哪里听来的!”随着怒喝之声,怪人的气势骤然大盛。
易天行猛然想起此人的心法,强自压抑怒火,微笑道:“晚辈易天行……”
穆渊插嘴道:“接连逃脱朝廷和刘家的追捕,血战汪芒镇的易天行?!”
易天行点头道:“不错。”
穆渊与怪人对视一眼,沉声道:“你继续说你的来历。”
易天行简洁地道:“我是三易白玉经的传人。”
怪人哦的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呵呵,刚才我太冒失了,小兄弟不要见怪。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此人语气一缓,气势顿时大弱,给人功力暴起暴落的感觉,十分怪异。
易天行拱手道:“我是来找穆老先生帮忙的。”
穆渊微笑道:“老夫可以帮你什么忙?”
易天行道:“晚辈想深入巫郡,久闻穆老先生精通蛮巫诸族语言及风俗,不知道能否指点一二?”
穆渊道:“可是可以,不过蛮巫诸族语言众多,你想学习那些?”
易天行顿时语塞。穆渊眉头一皱:“你难道都想学?这个恐怕不是朝夕之功,你有足够的时间吗?”
易天行叹气道:“我也知道将那么多种语言全部学会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挑选哪些最有用的语言学习。”
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