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流萤一脸震惊的模样,叶池玉觉得她百分之八十就是失忆了,压根就不想理她,而是坐到了火堆旁,拿过放在旁边虽然老旧但洗得很干净的陶碗,从咕咚冒泡的陶锅里舀出一碗稀得不能再稀的米汤,一边吹着碗里的热气一边慢慢地喝着。哦亲
叶芙蓉则是轻轻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沈流萤的问题道:“是的,漠凉国半年前便已被召南灭国,曾经的漠凉国而今已属召南国境。”
重复这一句话的时候,叶芙蓉的面色颇为沉重。
沈流萤沉默了半晌,百思不得其解,便又问叶芙蓉道:“那这石原城,是什么地方?”
“是周北国南边的一座城池,不过……”叶芙蓉说到这儿,面色更为沉重,只见她转头看向破庙外边漆黑的夜雨,幽声道,“很快也不再属于周北了。”
“石原城是周北的城池……”沈流萤喃喃重复着叶芙蓉的话,眉心拧得更紧。
现在这间破庙居然是在周北的地盘,真的假的啊!?
她这在天阙山寒潭底一昏,不仅昏过去了大半年,竟然还从天阙山昏到了周北南部!?
玩二次穿越呢!?
沈流萤觉得她本就不是十分聪明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不仅是一脸懵,更是满脑子懵,她的脑子现在就像是一团浆糊,被外边的雨水搅得黏黏糊糊的,什么都想不明白。
不过,周北国……不正是那个呆货的兄弟叶公子的国家?叶……
沈流萤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叶公子是周北送到召南的质子,既然能当质子,必是皇室中人,且还是皇子身份,这便是说,叶姓是周北的皇姓,而眼前这衣衫破旧的姐弟也姓叶,莫非也是皇室中人?
若是皇室中人,怎么会穿的这般破烂且看情况他们似还住在这破庙里?难道是周北皇室出了什么事情?
想不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沈流萤便暂且将自己的事情放一放,转转脑子,先想想别人的事情,或许能从别的事情上激发出什么联想也不一定。
“石原城不是周北的城池么?叶姑娘怎么说这儿很快就不再属于周北了?”沈流萤虽然对自己的事情想不出个所以然,但叶芙蓉说的话,她都认真地听进了耳里。
然,她的话音才落,叶芙蓉看着她的眼神忽地变得有些冷还有些沉,不再如方才那般温和,只听她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冷沉,道:“我听沈姑娘的口音不是我们周北口音,沈姑娘是召南人吧?”
“召南!?”本是坐在地上喝米汤的叶池玉当即将自己手里的陶碗往旁一扔,“咣当”一声,碗里的米汤洒了一地,只见他赶紧站起身,又一次挡到了叶芙蓉的面前来,眼神凌厉地盯着沈流萤,冷冷道,“召南人来我们周北做什么!?你是不是叶柏舟的同伙!?”
沈流萤本以为她换个问题思考会得到些什么联想,谁知看了叶芙蓉这姐弟俩的反应及听了他们说的话,她更懵了。
她的脑子没这么好使转得这么快!别整得这些事情都是烧脑的行不行!?
她现在是召南人没错,她嫁的人和叶公子是兄弟没错,但——
这姐弟俩显然不知道她是谁,就更不会知道那个呆货和叶公子是兄弟,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为何一张口就质问她和叶公子的关系?就算有关系,也不当用“同伙”这个称呼吧?而且——
看这姐弟俩说到叶公子时的神色及语气,显然是带有敌意的,而叶公子不是周北人么?就算在召南当了十几年质子,他依旧是周北人,并且他是为了周北安平才到召南当质子的,照理说不管如何周北人都不该敌对他才是,更何况现下已经是大半年后的事情,叶公子早就回到了周北国,这姐弟俩为何对他含有如此重的敌意?以致她什么都还没有说便这般来质问她。
她所没有经过的这大半年里,周北国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或是说,周北与召南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召南,京城,皇宫。
夜已深。
卫风坐在御书房的高高门槛上,手里拎着一只酒坛子,不时往嘴里倒一口酒,闷不做声。
黑猫小乌黑趴在他的脚边,安安静静地睡觉。
书案上的折子堆得老高,他却视若无睹,仿佛他看不到折子似的,只懒懒散散地喝着酒。
卫子衿走到他身后,为他披上了一件外袍,什么都未说,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到了一旁。
少顷,只听卫风沉声问道:“小衿衿,北刹楼那儿今日可有什么关于那个死馍馍的消息传来?”
“回爷,没有。”卫子衿恭敬回道。
卫风不做声,只昂起头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酒,面色阴暗,自言自语般道:“这酒啊,自己喝总是没味儿,小舟舟滚蛋回周北了,死馍馍和小心心迟迟不回来,这都过去大半年了,居然一个都不回来陪我喝酒,不知道我在这宫里闷啊!?”
卫子衿不做声,因为卫风的这个问题,他不知怎样回答才是好。
卫风继续兀自喝酒。
直到酒坛里的就被他喝空,才又听得他低声道:“小衿衿,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死馍馍死了?”
卫子衿还是不做声。
卫风则是将手里的空酒坛子随手往地上一扔,他往后退了退,坐到门槛内的地面上,而后顺势往后仰躺,看着黑漆漆的夜空,缓缓道:“被坍塌的山体压在那样的水潭里,怎么可能还活着,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七公子的来信上说,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