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雉奴的眼睛晶莹透亮,照得某人无法直视。
“来了。”
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两个最简单的字,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后的探子全都不见了,而跟在雉奴后头的三个女孩,也在数十步外停了下来,没有去打扰他们的相遇。
“你来做什么?”
“我来带你走。”
一个问得蠢,一个答得笨,两个人却有如心意相通般,雉奴摇摇头,刘禹也摇摇头,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雉奴咬着下唇,盯着他的眼睛,刘禹毫不躲闪地对视着,从对方的眼睛里,他看到久别重逢的那一丝欣喜已经褪去,留下来的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像极了自己在面临艰难选择时的那个样子。
“莫怕,既然我来了,就不会让人伤害你。”刘禹以为她是担心元人,没想到雉奴依然摇头。
“跟我来。”
雉奴跳上马,却没有去踩蹬子,朝他伸出一只手,刘禹拉着她的手,踩着马蹬坐到了她的身后,隔着束甲搂住她的纤腰。
“驾!”
雉奴双腿紧紧一夹马腹,马儿低低地喝一声,纵蹄长奔,尽管坐在她身后,寒风依然无孔不入地阵阵袭来,刘禹不得不闭上眼睛,听着马蹄的回响,他猜到了雉奴的打算,不禁为这个倔强的女孩叹了口气。
果然,等马儿停下来,刘禹睁开眼的时候,济南城已经在身后变成了一道黝黑的影子,眼前黑漆漆的,耳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也不知道是身处哪条河的边上。
“禹哥儿,你走吧,能见着你一面,我什么也不求了。”两个人下了马,雉奴放开缰绳,任马儿跟在身后,她面向大河的方向,说得清楚无比。
“为什么?”
刘禹看着她的侧面,那对宝石般的眸子里,点点星光在闪动。
“因为他死了,那个傻子死了。”雉奴对着眼前的大河,哭着喊了出来。
居然是姜宁,这个理由让刘禹毫无准备,甚至有些不知所措,雉奴依然没有看他,拿手背蹭了蹭眼角,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一日,在宁海州,也是在水边,我同他说,此生不能嫁他,他问我是否另有所属,我答不出,到了晚间,他就送来了退婚书。”
雉奴转过头,蓄满泪水的眼睛直视他:“你明白么,禹哥儿,我欠他的。”
“好吧,雉姐儿,要我走也成,你只需回答一句,那日宁哥儿所问的,你的答案是什么?”
刘禹如此直白的问题让她的眼里出现了片刻的慌乱,可是面对这个男子,又说不出谎话,雉奴低下头,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的下巴慢慢地抬起。
“是我么?”这是第一次,刘禹决定要挑破这层关系,无论结果是怎样。
雉奴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隔了好一会儿,才侧过身去,摇着头说道:“我我不能,你有璟娘”
刘禹用双手按住她的肩头一把扳向自己,凝视着她的眼睛:“是我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雉奴被他逼得没了办法,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刘禹的心分外难受。
他将雉奴拥入怀中,冰冷的铁甲都无法冻结他的思绪,刘禹知道自己猜得不错,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是单纯地认为自己才是那个离她最近的男子而已,可是他却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既然如此,那我也走不成了,因为我也欠他的,和你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