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走了,齐宝柱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两个亲兵,雉奴毫不在意地抬抬下巴:“有什么事就说,他们无碍的。”
拗不过她的坚持,齐宝柱只得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递给她:“方才收到徐州发来的急报,元人的大军已经抵近城下,为数不少于三万。”
“这么快!”雉奴一愣,赶紧接过来看,两个亲兵分别捧起大案上的烛台,就着烛光,她越看越是心惊,被敌人逼到城下了才发觉,这分明就是早有预谋的偷袭,如果情况没有发生变化,城里的守军还不足一万,事情有些麻烦了。
“末将在想,如果这只是元人的前部,后面的军马怎么也不会比三万要少”齐宝柱补充了一句,这是很自然的事,可那也就意味着,徐州将会面对数以十万计的敌人,结果如何还用得着说吗?
对于京东路来说,徐州等于他们的后背,失去了这个战略要地,他们就被元人截断了退路,不得不走沂州绕道山区退往海州,可是那个时候,海州还会是宋地吗?雉奴一点都不看好。
“咱们怎么办?”
“李相那边有消息吗?”雉奴反问了他一句。
齐宝柱摇摇头,他想问的其实就是这个,如果李庭芝回救,他们去不去?两者的距离来说,从济南路过去还要近上一些,不过如果李庭芝没有动作或是动作迟缓,他们这点人马过去,也就塞个牙缝。
“若是徐州有失,你有什么打算?”既然他不问,雉奴干脆自己提出来,无论什么样的局面,她都想要知道这些人的想法,毕竟事关数万人的性命。
“末将等回不去了,鞑子狡诈,就算现下放过,日后也必会清算,若是能退入宋境,末将等定会追随宣帅左右。”齐宝柱坦然答道,这倒是实情,哪怕被解除兵权做个富家翁,只怕都不安生,他不是那等有根基的大户,降宋之前才只是个百户,因此不会有人会保着他,生死操于人手的感觉,没有体会过的人根本无法想像。
雉奴点点头:“莫着急,咱们要等李帅的消息,再做定夺。”
安慰了对方一句,其实雉奴自己心里同样十分焦急,怎奈她身为主帅,就是装也得装出一个镇定的样子,齐宝柱朝她施了一礼转身退下,走出总管府大门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与他擦身而过,他认得此人是雉奴身边的亲兵之一,却不知怎的没有在府内侍候。
“魑姐儿,慢慢跑,把气喘匀了再说话。”看着这个年仅十岁的小跟班,跑得一张小脸满是红晕,弯下腰扶着大腿,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雉奴不禁有些好笑。
只是接下来,小女孩说出第一句话,就让她淡定不起来了。
“姐儿,郎郎君到了。”小女孩没有等气喘匀,因为她明白这个消息对于雉奴有多重要。
果不其然,听到她的话,雉奴拔腿就冲了出去,小女孩回过头,只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影子,赶紧一摆手:“愣着干嘛,追呀。”,不光是另外两个,就连她自己也一拐一拐地跟了出去。
元人是有宵禁的,在山东各地犹其如此,起事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改变,事情便一桩一桩地摆在面前,因此,当雉奴策马冲上街道时,街上空荡荡地,只有偶尔出现的一队灯笼,是遍布城中的巡兵所打。
“怎么样,事情进行得顺利吗?”
刘禹带着几个探子走在通往总管府的主街上,他没有时间同这些人扯闲篇,而是希望从他们口中,得到最真实的消息,才能决定接下来采取什么样的战略。
“还成,益都城打了一场、般阳路境内打了一场,泰山脚下打了一场,都是以逸待劳、出其不意,咱们的伤亡不大,倒是俘虏了许多鞑子步卒,城中都关不下了,放到外头又恐生事,姐儿正为这事头疼呢。”
听到他们的话,刘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除开齐宝柱那个忠武左厢是楚州投过来的,本地招募了大约一万多新军,都是失期之后的脚夫,对于元人来说,他们已经犯了死罪,因此很容易凝聚士气,这就三万五千人了,如果能消化掉将近七千的河北汉军俘虏,就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组织起一支为数不少于五万人的大军,而且几乎全都是本地人。
事情未必没有可为,这些消息让他心中有了底,不知不觉脚步轻快起来,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个探子马上本能地将他围住。入冬的夜里,城里的街道上飘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蹄铁敲击石板发出清脆的敲击声越来越近,薄雾中现出一个影子,看清之后,探子们不约而同地收刀入鞘,站到了他的身后。
人如玉、马如龙,这就是刘禹第一眼的印象,等到人马渐近,在昏暗的街灯照耀下,一身金灿灿的盔甲镶在大红色的袍子上,整个人如同自带女神光环,这是后世的美颜相机都拍不出来的那种惊艳,某人除了张口结舌地愣在那里,什么动作也没有做出来。
“吁!”雉奴在离着他们大约还有二十步的时候就拨转了马头,马身做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转弯,恰好在他的眼前打横,刘禹的眼前顿时出现了一条弯曲的长腿,被紧致的皮甲包裹着。等到人从马上跳下来,他立刻发现,四个多月的功夫,这小妮子又抽条了,美好的曲线就连一身铁甲都遮不住,让他想起了后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