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灯火点燃人间的不夜天。拥有历史感的庄园内,石雕建筑与柔美的绿植交映成趣。
吧台旁边,男服务生礼貌地应承,面对身穿周彬少爷常穿的格子衬衫的年轻男士,不疑有他。帅哥脸上还架了一副金边眼镜,300度近视镜,也是从周彬的客房书桌上顺手拿的,化装神似。
“周彬”端了一只高脚杯,晃动半杯香槟,一路从容地踱步,还不时对擦肩而过的人点头致意,笑得很俊。
躲在舞池后面一双诡谲的眼,眼眶深凹,黝黑的面目暴露出热带阳光灼出的肤色,以及来自丛林深处的野蛮狰狞……那是杀手马仔的标志性的脸。
“老板,那小子在,动手嘛?”黝黑面孔低声联络,隐在人群的角落。
手机里传来北缅毒王的哑嗓:“周家老三出来做什么不好?偏要和国际联盟的条子混在一起,查封我们的地下工厂。小孩子不懂事,热血上头以为可以伸张正义,让他吃个教训。”
端酒杯的客人错肩而过。
裴逸走向天台,对面山坡被热闹的灯火映出一层妖异的艳紫色,让他莫名就想起陈副处。
跨过玻璃门的瞬间,那扇大玻璃投射出背后的踪迹。灯影之间悄然而至的跟踪者,已经暴露了袭击的脚步……
裴逸唇角抖出一丝轻蔑,三指轻捏酒杯,手型很好看。
身后人突发杀招的瞬间裴逸猛地转身,身体往后仰去,腰部灵活且极为坚韧,躲过了带血槽的三棱利刃的第一波袭击。
他一掌就将手里东西拍向对手的脸。
锋利的酒杯玻璃碎齿,连同他坚硬有力的手指,戳向杀手的双眼,“啊”就是一片血。
遭遇战,下手都毫不留情。
他转身飞踹,再抓起那人狠狠掷向大玻璃门,让那小子和一片炸裂的玻璃碎片裹在一起,低嗥着重重摔在地上……
那家伙从地上爬起,抹掉脸上血光,裴逸已经认出通缉犯熟悉的面孔。
他们平时开会,出门执行任务之前,反反复复阅读的就是这些毒贩马仔的头像照片,熟记在心。确实对敌人比对自己人还熟悉。
这家伙在缅甸那边名叫桑琨,吴廷冒麾下号称几大金刚的其中一位。
“你的老板派你来的?”裴逸冷冷地道,“胆子不小,毒王连周家少爷都不放过?你们什么人都敢动啊?”
“你?”桑琨沾血的眼槽射出惊讶,操着蹩脚的汉语,“你不是周彬?!”
“你可以当我就是,看看你能抓到我么?”裴逸嘲笑说。
“啊——”
国际上已经挂了牌的、有名有号的大毒枭,手下武装势力千余人,控制东南亚交通枢纽,无异于私立城邦的一方霸主。这中间的交易涉及巨额利益,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挡路碍事的绊脚石,甭管你是谁家的小少爷。
桑琨也不是吃素的,露出决一死战的狰狞。贴身肉搏时拳脚无比刚猛,也是历经无数恶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这些人没有良知,从狂野的丛林中走出来,就只奉行弱肉强食的法则,有命活才能有钱赚!杀!
三棱利刃疯狂划向裴逸的脸、脖颈、身躯两侧。
他灵活地躲闪,跳上宽阔的天台。
四周宾客早都尖叫逃跑,酒店安保人员集结,一看这么凶的架势,一个一个手持电棍但全部缩在长沙发后面,缩成一排只露出脑袋:是追赌债的吗,还是黑帮恶斗仇杀啊?这种场面见多了,管不了管不了,不敢管啊……
裴逸身法极快,两手的指间,各夹了一片带有利齿的玻璃片,足以将眼前的杀手桑琨削得像活受凌迟之刑,嗷嗷得痛叫。
耳机频道内淌过轻微的电流声。
许多日子以来,裴组长在惊心动魄的战斗中,再一次的,好像听到他的“编外组员”的敲门声?
频道里传来沉稳的男人嗓音:“外围有枪手,你当心,自己找掩体。”
裴逸心尖上一抖:“明白!”
他三指捏住桑琨的手腕猛地发力,捏出骨折断裂的声音,让对手嗓子眼里撕出痛叫。
他一脚再把桑琨从天台踹回到大厅。进屋打!
方才人声鼎沸的大房间里,宾客早都自行清场了逃得无影无踪,地板上只剩打翻摔碎的酒杯,还有女士裙摆上掉落的羽毛配饰,一地华丽丽的狼藉……音乐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为这场激战做伴奏,四周灯火闪耀……
裴逸侧翻凌空,撑住沙发靠背,也翻进了大厅,利索地落地,继续打架。
与此同时,与天台相对的那面山坡,茂密的灌木丛中,一杆邪恶的黢黑的枪管,一直追逐裴组长的身影。
只是贴身近战眼花缭乱,没找到机会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