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太亲昵了。
耳红已是常态,那人看我耳红,急道:“大师您发功了?怎么样,成是不成?”
……就想问问,是谁捏造出的张神算一卜卦,就双耳发红的谣言的?
“不成。”我敲了敲手边上放的只深罐,道:“一文钱。”
吉卦佳事根据求卦人的身价要取卦钱,反之,则只收一文。
那人听到“不成”二字,沮丧归沮丧,却也不过分失落。明显是在求卦前,便对要做之事的成败有了大致的预估,而王兰算出的卦,正和他的预估相同。
那人没按我要的数目掏钱,他拿出块儿碎银子放到深罐中后,道谢起身,想要离去。我在他走前叫住他,鹦鹉学舌般的一字不落的重复着王兰的话。
“你可一路行医回去,此行的路费,自会赚回。”
话毕,王兰便让我敛了摊子。我想着有了那块儿碎银子,今天的摊也不算白出,就听了王兰的指挥。熟门熟路的摆出这些天练就的得道高人仪态,我对排队的那些人道:“今日的卦尽已算完,再往后便不灵了。”
那些人闻此,虽是遗憾不已,却也尽数散去。我把写着铁口神算的小旗一叠往罐中一塞,抱着深罐往客栈走去。
途中,王兰道:“我们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我听着王兰的话,脑筋飞转,猜出了下一个落脚点——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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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山西,是因为今日来算卦的那人是个大夫。他来求卦,多半是想算他要去救治的一个病人,是救的成还是救不成。推算显示,那人所求事不成,但他办不成的事,到了王兰王神医这里,却不一定继续不成。
听完王兰的解释,我揉揉脸,凑到赶着马车的王兰身边,问:“你脸疼吗?”
“脸疼?”王兰不解的偏头瞥了我一眼,眉眼间尽是笑意。我一不留神被王兰的超高颜值震了一下,震完之后,连忙把王兰脸上蒙着的几近滑落到鼻下的布又往上提了提,直提到了王兰的下睑处。
——可别让旁人认出这个给我赶车的帅车夫,是个已死之人。
王兰眨眼时垂下的睫毛扑到了我的手指上,扑的我的指尖痒痒的,心尖,莫名的也痒了痒。
他侧着脸任我把他那张俊脸严严实实的遮住大半,等我弄完,才又问道:“我的脸为什么会疼?”
“你不是说怕我沾上病气。”这又上赶着去给别人看病。
“此时非彼时。”王兰说罢扭回头去,眉眼间的笑意也散了个干净。过了半晌,他才说道:“那人在得知所求不成后,仅是低沉却不心伤,可见他想医之人,并非是他的亲朋。能让他特意跑来求上一卦的病人,会给出的诊金,必定不低。”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王兰这么一说,我就懂了。
不再纠结过不过病气的问题,我把话头一转,问到了别处。“你怎么看出那人是个大夫的?这也能算的出?”
“他拿钱袋时,露出了九针。”
“那你说他行医回去就能赚出路费……”
王兰轻笑一声,光棍道:“有劳必有得。赚到路费,也是必然。”
……这不就是江湖骗子糊弄人的套路吗。
第17章 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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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山西地界,不需打听,那个能让人不辞辛劳的跑到我这里求上一卦的病号,就有了眉目。
当地财主的独生娇女,掌上明珠,心肝宝贝。
王兰的推测都应了验,唯一没推出的,是当初那人为何宁愿舍近求远的卜上一卦,也不愿直接去给财主女儿看病的原因。
许财主不差钱,许小姐病倒后,他便散出消息,说是凡能救活他女儿的,他定会报以百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许财主的消息一出,登门为许小姐治病的大夫术士就连成了线。这大夫是迎来了一茬又一茬,术士也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可许小姐的病,却日益重了起来。
许财主见此,一改人海战术,把有资格为他女儿看病的人圈了个范围,名声在外的大夫术士。
诊金由百金翻成了千金,但与此相应的,是救治失败后,身败名裂的下场——许财主扬言,若还有人没有金刚钻强揽瓷器活,他必会穷极一生,也要把那人的名声搞臭。
如此一来,滥竽充数的人没了,有真才实学的人,也没了。
“真不明白许财主是怎么想的。女儿病情轻的时候不多请些好大夫看诊,非要找些乱七八糟的人延误病机,等病重了,又来这么一套。”交住店银子的档,我看着墙上贴着的重金求医的告示,对客栈老板发表了一下观后感。
“你是外地人,不了解内情。”客栈老板闲来无事,便也愿同我多说几句。“许财主是在把可请的大夫术士都请了一遍后,实在没法,才不得不病急乱投医的。”
“可请的都请了?”我看着告示中着重突出的“千金”两字,好奇起许财主的女儿到底是生了什么了不得的病了。
“这病说来也是奇怪。我听那些给许小姐看过病的人说,许小姐的样子,看着根本不像得了病,倒像是睡着了一般。不吃不喝不动不醒,一连月余,依旧是面色红润脉搏有力。”
……这不就是现实版的睡美人?
客栈老板说完许小姐的病情,摇摇头,道:“许财主是出了名的大善人,谁成想,老来老来,要受这样的苦。”
客栈老板的一句感叹,成功的把许财主的人设由人横钱多改成了爱女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