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装傻,他的第三条腿也对容意上次的那“千钧一坐”心有余悸,连口花花的兴头都被吓掉一半。容意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心里得意,得寸进尺道:“怎么样?什么时候带小狗去做绝育手术合适呢?”
“小狗”差点嗷地一声弹起来,刚才还皮不可耐的一双眼睛里瞬间又怂又怕了起来。容意乐不可支,笑得差点要扶着“狗头”才能保持着正常站立的姿势。另一侧的娄永锐黑着一张脸,他本来就已经被这组戏搞得神经衰弱了,这边厢还有一对狗男男死活非要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娄永锐顿时暴躁不已,没等十分钟到点他就吼了一声:“开工!别偷懒了赶紧的!”
不过也不怪娄永锐龟毛。因为是必须一条到位的拍摄,娄永锐这次前所未有地设置了七个机位,机位与机位之间的相互协调确实很重要,等到各部门所有演职人员全都极其熟练并明确这一镜当中自己的c,ao作时,他们已经走了大概上百次戏了。
这场戏是全片的高潮。谷春啼当着谷家上下的面,以长期做假账中饱私囊的理由在宅中亲手杀死了为谷家办事超过三十年的柴管家,目睹了这场处刑的谷二太太状若疯妇般欲上前打杀谷春啼。
谷春啼没有让人拦着,他一手扯住谷二太太的发髻将她整个人砸在石板砖上,谷二太太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嘶嚎,谷二少爷见母亲遭打,两只眼睛都红了,抢过一个婆子手中的瓷盆就往谷春啼砸了过去,却被一旁见势不妙的谷雨一脚踹了开来。
谷二少爷人和瓷盆摔在了一起,碎瓷渣子刺入了他撑着地面的手中,也同他母亲一样嚎叫起来。他根本看不到是什么人在他身后踹了一脚,下意识地抬身瞪向谷春啼,只见夜色灯火下的谷春啼原本俊俏的面容此时诡异扭曲得如同修罗一般,让他恨极也怕极。
“我不过结果了一个作j,i,an犯科的管家的性命,你们母子俩一个二个的倒是都要来找我拼命了,”谷春啼冷笑了一声,“这之中……怕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吧?”
谷二太太本被他摔得晕头转向,一听这话却清醒了几分,爬起了半截身子c,ao着一把尖利的嗓子叫道:“你……你这逆子!你含血喷人!”
谷春啼二话不说,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他既然敢在这儿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就是因为他早有把握了,谷宅上上下下没有人见得到谷雨,谷春啼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请谷雨去探查这谷二太太的事,果然让他坐实了谷二太太与柴管家确有私情,而且谷宅之中许多人竟是心知肚明的!只谷老爷被蒙在鼓里数十年。
“逆子?”谷春啼挑起眉冷冷看着谷二太太,“你也配称我为‘逆子’?你生了我,还是你养了我?我当年没有死在外面,你是不是还挺惋惜的?”
说到这里,谷春啼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这么多人里只有r_ou_眼不可见的谷雨明白,他是想到了真正的谷春啼,那个已经被谷家蹉跎致死的堂堂正正的谷大少爷。
“至于是不是含血喷人……”谷春啼抬起脸,寒冰一样的视线在周遭的姨娘、下人们身上一个一个扫过去,“恐怕你们之中许多人,比我这离家多年的人更加清楚吧。那么谁来告诉我,我这位二弟,究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是个与我异父异母的小杂种呢?”
谷二少爷挣扎着爬起来扑向谷春啼,却被谷春啼头也没回地又掀翻在地。他的眼睛正钉在一个早已知晓柴管家与谷二太太私情的账房先生脸上,那账房先生低着头不敢与谷春啼对视,只艰难开口顾左右而言他:“少当家……甫一接手家事,就、就急不可待地对付起自己的弟弟和继母……恐、恐怕不能服众吧。”
这一句话,账房先生说得磕磕绊绊,没几个字还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说完。谷春啼就只听着他说,等他说完,谷春啼就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
“我现在已经是家主了,少当家?你是叫谁的?”
那账房先生闻言悔得想扇自己一个耳光,谷春啼却还未罢休。“服众?”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迈着步子在这些人中转了一圈,“谷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有哪一个,是值得我去让他服我的?”
“我不稀罕什么服众……”谷春啼的眼中闪着幽冷的火焰,“一堆死人,有什么服不服可言的……”
谷雨突然像是被人闷头敲了一棍一样,整个人都僵了一瞬。他曾经问过谷春啼究竟有什么样的复仇计划,但谷春啼并没有回答他,他只能从谷春啼的态度中猜出他可能要大开杀戒,当年害过真正的谷春啼母子的人,他恐怕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现在看来,谷春啼想做的,远远不止如此。
“你……”此时的谷雨已经顾不上什么别人虽然看不见他、却能听到他的声音响动之类的事了,他虽然并不完全知道谷春啼的想法,却心中却升起了强烈的不祥预感和恐慌。周围众人都向他出声的方向看了过来,谷春啼也看,甚至对着他说:“不对么?这里的这些人,不是凶手,就是帮凶……哪一个不该死?”
谷宅中人愈发惶恐了,新当家这是怎么了?对着谁说话呢?
可谷雨却满心着急,完全无视了周遭众人的反应,只急急向谷春啼道:“你把他们都杀了,那你自己怎么办?”
他一说出口,谷春啼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谷雨也感受到气氛的变化了,胆小体弱的人们叫着“有邪物!”地四散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