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忍住,勾着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吻了她的唇才算。
她却眉头一皱,只觉得他口中似乎有些不一样,那味道自昨夜就有了,腥咸腥咸,像血。
珠帘轻拨,他正欲出去,她却突然喊住了他,“九王爷。”
他虽未回头,却脚下一顿,听她唤他,也不急着出去了。
又听她说,“这世上能如此容我的人,只有九王爷了。”
世俗向来无情,没人会细究对错情理。世人向来只知道墙倒要众人推,落井要及时下石。抓住了谁的把柄,若是不随大流踩上两脚,顺便吐两口口水,便好像错过了什么。不仅如此,口诛笔伐也要快,似乎只要晚一分,这丰功伟绩上便少了自己的名字。
若说这世上有谁能在知道了她的心思后,还能容得下她,那除了九王爷,当再无别人了。毕竟,连她的亲爹都想要一剑劈了她,或者干脆将她关进冰窖。
彼时,萧池还愿意选择宽容,还愿意给她时间,不急着强求她也爱他,不过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不是爱她了。
他只看她戴华胜的样子很美。华胜这东西,制作精巧繁复,缀于额前,灼灼生姿,可似乎很少有女子能将其戴得好看。只因华胜本身若是过于抢眼,便要争了女子面上姿色,若是黯淡无光,又觉得啰嗦多余。
萧池觉得,叶棠不一样,她与那个女子一样,戴这东西都很好看。
她终究是没扭过他,毕竟已经一天一夜没衣服可穿了。实在不想继续这样下去,她终于妥协,自己拿了床边上新送来的衣裳往自己身上套。
毫无例外,这一件,又是与他早上穿走的是一样的。
书房里,萧池见了她,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很是满意。她终究是妥协了。没办法,谁让她要出门。
叶棠依旧坐在他的座上,托着腮托了半晌。半天过去,她连笔都没动,也没怎么说话,只是没隔一会儿便悄悄扭头看看他。可等他一看她,她又将目光移开了。
自她进来,就看见他站在案前那个角落上,一手负在身后,微微倾身,似在画着什么。
叶棠突然想起来,这九王爷画功了得,可她似乎许久未见他执笔了。每每坐在椅子上,不是拿着承译送来的东西看,就是把玩她画的那些瓶子罐子。
今日他不仅拿了笔,而且似乎还动了桌上几个瓷盘里的颜色。她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他那纸上究竟画了些什么,可桌上被她摆得满满当当。众瓶林立,她一连伸着脖子瞄了几眼,都未看清。
九王爷也未理她。自己画着自己的。
不多时,倒是他一笔收了,然后搁了笔,在椅子上坐下来,说,“过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未看她,可书房里除了她就再无别人了,叶棠当然知道他是在说她。
于是赶紧起来,走到他坐的椅子跟前。
“坐过来。”
她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她顺势往他膝上一坐。
他叹了口气,揽着她,伸手捏捏她的脸颊,“你这丫头。”一开口,竟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宠溺无奈。
坐在他膝上一看。他画的不是大山大河,竟然只是九王府的大门口。
他记得,有一深秋艳阳日,与她上街回来,他一手拿着一个焦莲盘子,一手牵着她。九王府门前,她先是与他闹了脾气,甩开他自己跑进了府,没多久,又从里面跑出来,一把抢了他手里的盘子。
这一幕过去这么久了,可他仍记得,她从府里跑出来,直直奔向他的时候。时,自家门口的那株老树似乎很懂他,借了秋风,金黄棠叶遇风化雨,萧萧而下,天上地下漫了细细密密的一层金黄。
虽然她当时急乎乎朝他跑过来,只是因为忘了拿她的盘子。可这一幕,在他心中竟然留存了许久。直至今日,每每夜深人静,他看着身边酣睡的人,似乎也不在只想着那个刺骨的立冬夜了。
他笔下,就是那日的景象。金黄棠叶漫天而下,朱红色的九王府牌匾正高悬,掩映于细密金黄之中,却愈发显眼。
在外人看来,这画上,是没有她的身影的。可只有在九王爷的眼里。这画上,落叶,艳阳,九王府,还有她,一样都不少。
这是叶棠见得萧池的第二幅画。第一幅,是她刚来之时,长卷之上,他仅凭墨色浓淡,种下十万残荷。甚至连颜色都不需要,落笔便是万千张扬凌厉,惊叹之余也让人望而生寒。
这第二幅,竟是如此鲜活,调色用色竟恰到好处,那黄叶,朱漆,明明就是与现实中的一模一样。连枯枝,木纹,竟都纤毫毕现,一点不差。
叶棠看着他画的那些叶片,与他曾经给她画的裙子一样,看似随手,可颜色形态无一重复。
萧池揽着她没说话,她却一直伸着身子定定看那画看了好久了。她赞叹的不是他惊为天人的画技,而是他调的色,竟能做到以假乱真。
她身子还在一直往桌边倾,腰上手一紧,身后人轻咳一声。
她这才回过神来,又看了看他。
“九王爷这画技果然了得,可惜-----”
他抱着她。轻一挑眉,“可惜什么?”
“可惜九王爷构图差了些,笔法好,景色好,可唯独画中少了人。”
萧池听了,看着她一笑,只说,“谁说这画中没有人?”
叶棠听了睁大了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铺在桌上的画,而后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九王爷难不成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