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常五,为了这么个女人,你不惜兄弟反目是吧。”和风一指那些桌子上铺着的云丝锦,“你看看清楚,你为了她连救命恩人都要掐死,可她是怎么对你的!”
任和风如何说,常五好像就是一根筋执拗到底,依旧说,“道,道歉!”
眼看就要无法收场,张朝忙出来劝。
“五哥,五哥你快松手!和风这嘴冲,连爷都不管他,你跟他计较个什么劲儿。”
好说歹说,常五终于松了手。
一被放开,和风一甩袖,转身就走。
“这鬼地方,脏了老子的脚。”
常五闻言又要上前抓他,被张朝及时拦住了。
二人在一张桌子前坐下,许芳苓命人送了茶水点心来。
东西一齐,许芳苓也于桌前坐下。
“常将军送的布匹,我很喜欢。以前总觉得这楼里桌上单调了些,如今看起来倒是好多了。不知常将军觉得好看么?”
常五笑笑,说,“好,好看。”
许芳苓又说,“可惜了。”
常五立即便问,“怎。怎么了?”
“可惜,这布虽是整整一匹,可还是少了。你看,这仅仅一楼的大厅,还有一些桌子未曾覆盖到。”
张朝脑子快,一下便明白了许芳苓的意思,桌下碰了碰常五,谁知常五却打开了他。
“芳苓,等着,我,我给你买!”
许芳苓听了福身一笑,“如此,多谢常将军了。这布要统一颜色式样才好。”
“行!”
许芳苓又说,“如此这茶楼也可以添一些趣致,他见了。也许就不会要关了醉雀楼了。”
常五听了心里一阵难受,可还是低头呵呵笑着。
与张朝出来,他又在街上寻摸着布店。
张朝忍不住一旁提醒他,“五哥,你还真要去买那云丝锦啊!再花三个月俸银,你要喝西北风去啊!”
常五执拗,丝毫不管他,只顾着沿街而行,四处寻找有云丝锦的布店。
张朝跟在他左右,“哎,五哥,咱这钱都是真刀真枪挣来的,脑袋别在裤腰上。你是不是以为你跟九爷一样,总有花不完的钱,东西不论大小贵贱。就算是屁大的个玩意儿,每每一出手也是三千两!”
一提萧池,常五于街上听了下来,眼神一黯。
“我,我没想,与,与----”
他这一难过,更说话不利索了。
“我知道,你没想和九爷比。再说了,他骨子里流的是天子的血,咱们也不能比。”
常五点点头。
“可是五哥,听我一句劝,算了吧。咱们寻常人家,不就是盼着在外辛苦一天,回家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给递口热汤,说两句暖心的话么。可那个许芳苓,她心里只有----”
“我知道,芳苓,她,她喜欢,九爷。”
张朝叹了口气,“五哥,强扭的瓜也没劲。你不如跟我去城西花柳巷子转转,我保证你回来之后再也不想那个许芳苓!”
可惜,张朝拉着他,一步也没拉动。
常五力气大,胳膊一甩,张朝便被他甩开了。
“不去!”
眼看着常五还是不死心,还是进了布店。这回出来,他抗了两匹云丝锦,半年的俸银又搭进去了。
☆、075 棠花一去
这回,许芳苓看着常五亲自拿了剪刀,正比着她原先铺在桌面上的布,一点一点仔细裁剪。
常五手掌粗厚,什么刀枪剑戟在他手里都不是问题,惟独这小小的剪刀拿在他手里显得十分笨拙。
许芳苓开了门进来,听楼里小厮说他在这里剪了有半个时辰了。进来一看,方见半个时辰,他只剪下来了一块,布料边缘参差不齐。
“别剪了。”
常五见了她,不好意思挠挠头,拘谨放下剪刀,看了看桌上被他剪的参差不齐的布料。
“总,总是笨-----笨手苯脚。什么也----做不好。”
桌上两匹云丝锦,皆与上次他送来的那匹一模一样。
许芳苓问道,“这些布,你一共花了多少钱?”
常五笑道,“没,没多少钱,只,只要,你喜欢。”
许芳苓在桌边坐下来,又问他,“那我问你,你一个月俸银多少?”
只要是她问,他什么都会说。
“现在,每月,不----不足五百银。岭北。比不得叶,叶家。”他想了想又殷殷看着她,忙说,“你,你别担心,将来,等,等九爷----”
许芳苓却打断他,“常五,你每月这些银俸,已经不少了。可是,我过不了穷日子。”
“十几年前,江北大旱,连续三年颗粒无收,为求一口饭吃,百姓多背井离乡。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走了多少路,又是如何走到了京都。我只记得,当时的京官见大批难民要进城,不仅不救济,反而封锁城门,严禁难民进京。不过月余,城外高墙下,饿死难民无数。可就是如此严格封锁,还是有人进了京。城门西北角上开了个狗洞,我便是从那里爬进来的。”
“就算是进了京,也不见得就能有饭吃。白天官差巡街,我只能躲在一个破庙里不敢出来。只有晚上才能悄悄上街,街上无人,我饿极了,只能与狗争食。”
许芳苓将左边衣袖往上一掀,洁白藕臂上露出狰狞一块疤来。她却笑说,“你看,这儿,就是因为我抢了狗的吃食,被那只黑狗追了半条街。可最后我还是没跑过那条狗,给它狠狠咬了一口。”
“再后来,我不敢招惹狗了,就去抢人的荷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