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黎莉深吸一口气,要开口时却眨眼望天,最终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开口是极其压抑下不小心泄露出的哭腔:“你很久很久以前爱过的那个人,是不是我妈?”
背后几米开外背对着二人的黎雪英,在听到这一句时终究是于心不忍。他独自先行出门,靠在门外的长廊上点燃一支烟,放空式地望着湛蓝天空上洁白的云朵。
有人走到他身侧,滑落,坐在地上,同样望住外面的蓝天。
“我很小的记忆全没有,关于我到底是怎样长大,在怎样的家庭。就算现在回到邢世怀和佟青身边,我也时常怀疑那种落空感,毫无实感是否在提醒我,一切都像虚假。因为我没有记忆,所以小时候就以为其他小朋友同我一样,都不记得太小时发生的事。后来还被人嘲笑过,嘲笑我是鱼脑子。”邢默平静地说着话,像说给黎雪英,也更像只是说给自己,“再后来我非常在意,就觉得自己如同中主人公,还曾经幻想缺失的那段记忆中,一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密码,世界都要被上帝给我拯救。包括我回到邢家后,也曾有段时间想唤醒潜意识深处,关于我父母的记忆。没有用,扑来扑去都是空。”
“阿英,人都有这种时候,你好似看清楚路就在前面,但转个头,发现又不是那回事。想要的东西总落空,不想要的东西,上天会无缘无故塞给你,等你爱上它,习惯它,又从你手中剥夺开。但这辈子这样短暂,许多事情过去再回头,发现及时痛苦也好值得。”
“不论对你,还是对你家姐,过几年再回头来看,伤口会减淡许多,但所有人都要跨过的那道坎,谁也帮不了谁。”
第六十六章 过去
黎莉离开后,看守人便要将要犯绑回牢狱中,一分钟都不会多给。黎雪英从口袋中掏出两包烟,一直打火机,塞到他手中,又从内衫中整理一摞钞票,也塞到对方口袋中拍了拍。多的话没有,对方眼中到有意外惊喜,抬手摸一把被撑得满当当的胸口,于是见怪不怪退出门外:“快点咯,至多再十五分钟。”
承过对方好意,黎雪英掏出根烟点上,拉开椅坐在冯庆对面:“庆哥。”
那双眼极静,不论这五年中亦或现在,冯庆始终难以看清他眼底深处真正情绪。后知后觉他有些明自己为何跌跤,黎莉已非当初的小女人,而黎雪英也并非当初的学生仔。苦难总成为令人成长的催化剂,更何况这仇恨埋在心中已多年之久。
“开始白粉铺被查,真未想到你姐弟头上,阿英。”冯庆眼眶深凹,一如当初y-in鸷,却已半点风华,“你在我身边待过太久,本分蛰伏,等待时机,直到邢默回来你终于找到机会。谁能想到你忍辱负重如此耐心等待?我早当你被我拔掉毒牙,磨平爪子,更想不到你竟舍得你家姐为你张开腿让我干。”
冯庆目光中有一瞬间爱恨交织,过于极端的情绪让他的一切欲念在阳光下暴露无遗。他才得知黎莉有身孕的消息,于是他更恨。越是狂喜越是恨,恨一个女人怎会如此心狠,不论对他还是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