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夷人不分什么文职武职,每一个男儿都既能上朝堂又能下战场。
银钱使显然是从战场上回来之后,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纳苏人烧了佛刀寨许多粮食,银钱使是真的忙得要命。
我在他的竹屋里等他,虽然我很想现在就去跟他求情,但我怕我在他忙的时候打扰他,会让他讨厌我不愿意帮我。
我直等到天黑,他才终于回来。
进来看到我,他点头算打了招呼,我帮他换下脏了的衣服,递过一杯热茶。
待他卸下疲惫之后,我开口求他。
他直言:“这件事,是寨主和纳苏人商量的结果,我是没有权利进言。”
他长叹了一口气:“已经有好几个人去向寨主求情了,都被骂回来了。对寨主和纳苏人来说,现在是最好的结果,是双方都愿意接受的结果,求情是没有用的。”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我无助地问。
“我这倒有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我做不到,必须你自己去做。”
“什么办法?”
“去求巫师,让巫师卜出凶卦,尽量把事情说得严重一点,也许寨主会畏惧天意改变想法。如果我去求巫师的话,巫师会怀疑我和刀如修是否勾结,也许会心生忌惮不愿帮忙。只有你去求他才可以,你有这个立场去求他。”
我回到我和屠剑西的房间,然后一夜没睡。
屠剑西也默默坐在一旁,紧攥着他的刀,一言不发。
一瞬间,天从墨黑色变成了靛蓝色,然后一点一点地变浅再变浅。我们就这么熬了一夜。
这一夜,想害如修的人估计都很得意吧,度日如年的只有如修夫妇和我们两个。
天大亮了之后,屋内的沉默终于被打破,屠剑西问我:“真的要去找巫师吗?”
我“嗯”了一声,我们随即去往巫师的竹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每一位追文一直到这里的小天使,爱你们,比心心
第59章 坦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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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醉白、屠剑西并肩而坐,巫师坐在他们两人对面。
巫师轻蔑地问:“怎么又来找我了?又看见幽灵了?”
陶醉白不屑地轻笑了下,忽然冷冷地问:“如果我去找寨主,向寨主揭发是你诬陷的断判官,你会有什么下场?”
巫师的眼神抖了一下,随即面色一沉,反问道:“你一个与佛刀寨不相干的外人,寨主会信你的话吗?”
陶醉白笑得十分从容:“寨主信不信,取决于寨主想不想相信。你认为,你和如修两个人,谁对寨主来说更得力,寨主更愿意留下谁?”
巫师面色冰冷,久久不答话。
陶醉白继续说:“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我去揭发你,然后寨主送你去纳苏谢罪;第二,你去想办法把如修救出来。”
她还补充道:“只要你救出如修,我答应你永远不揭穿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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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巫师谈过之后,我和屠剑西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得空坐下来悠闲地喝一杯茶了,最近一直在烦恼,今天算是姑且安心下来。
屠剑西坐在我对面,感慨道:“我没想到你会对巫师说那种话。”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心中不禁感慨道:为什么那些看起来最最诚恳忠厚的人,却往往是最不可信赖之人呢?
什么“去求巫师”、什么“卜出凶卦”,若是巫师真的听信了这话,真的去求情,那刀应谋势必会怀疑巫师和如修结党。
银钱使当日出手帮我把如修从祠堂捞出来,不过就是为了激怒纳苏人,让纳苏人记恨起如修来,把纳苏人也拖入这场乱局之中。
如今利用纳苏之手除去如修还不够,还想利用我把巫师也脱下水。
到时候,佛刀寨里新兴力量、巫神势力俱灭,只剩下刀氏旧族和纳苏势力。在剩下的这两者间,刀应谋自然更信任刀氏旧族,刀氏旧族便可高枕无忧了。
信誓旦旦冠冕堂皇,背后却都是些阴谋伎俩。
所幸我留了个心眼,仔细想过整件事情,这才猛然察觉自己竟被他人利用。
我想了一整夜,才想好究竟该如何同巫师谈判,希望我的努力不会白费,希望如修能够平安回来。
几天之后,巫师不负我所托,把如修从纳苏人手中救了回来。
巫师并没有去刀应谋面前求情,而是去和纳苏人做了交易,同意给予佛刀寨里的纳苏人庇护,纳苏一方很爽快就答应了。
如修自从回来之后,就变得格外沉默。
我走进他的房间,他的夫人见我进来,热情地给我倒茶。
我问他:“你还相信你的寨主吗?”
如修看了我一眼,眼中全是彷徨,没答话,低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真诚地说:“其实我挺心疼你的。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找一个栖身之地,可佛刀寨对你实在是太过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