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奇上前搀扶住她,“妈妈。”
他心疼的喊了她一声,宫凝袖缓缓抬头,慢慢伸出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脸庞,“小奇啊,你很小的时候,妈妈一直就告诉你,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你一定要比别人更努力,别人才不会说你是谁谁的孙子,谁谁的儿子,更不会说你一路平坦,是因为有谁的庇荫,妈妈错了,其实,一个人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到底是不是个能担当的人!”
她做不到娥皇女英,至少还是能接受一个孩子的。
最后一句话明显的是说给张清士听的,他面如土色,嘴唇不断的抖动,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这么多年的夫妻,他怎么还不了解宫凝袖,她是追求完美,却不是心肠狠毒的人,更何况当年安小芬带着翔翔找上门时,她已经怀孕,他相信她是会接受下翔翔的。
如果时光倒流,他可以承担起应该承担的责任,今天的局面完全变了。
可惜啊,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怎么怎么样,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
张奇点了点头,“妈妈,我送你回去。”
搀扶着宫凝袖从张清士身边经过时,张清士忽然开口,“阿奇,好好照顾你妈妈。”
张奇点头,“嗯,我会的。”
这是两个人成为父子以来,除了张奇还不会叫人的婴儿期,是他第一次在和他说话时没有喊他“爸爸。”
张清士双腿弯曲,跪到张建国的墓前,“爸爸……”等所有的人都走后,这个军中高管官,跪在父亲的墓前,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这一切都是报应,是老天对他始乱终弃安小芬的惩罚。
他的另外一个亲生儿子,视他为眼中钉,不仅如此,他还恨所有的张家人,这才会有张家今天的局面。
有了头绪,他利用军中势力,没多久就把一切都弄清楚了。
被他在忽然间就痛恨上傅歆,原来只是被人利用了,他动用关系,拿到了举报邱意明贪污的材料。
一点一点,根据蛛丝马迹,果然找到了幕后指使的人,和张奇告诉他的一样,他不再叫翔翔,他叫莫凌瀚,b市上一任国税局局长,新任b市市长。
他才是真正撒网的那个人,洞悉了所有人的关系,欲念,加以利用,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激怒张清烈把张玲玲给杀了。
调出张清烈的电话清单,发现他在对张玲玲痛下杀手前,除了有个从b市机场打过去的电话,还有一个陌生号码发过去的短消息。
靠专门的仪器,把那条短消息复译了出来,比起张玲玲讽刺他戴绿帽子那个电话,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条短消息不仅讽刺他戴了二十多年的绿帽子,更直指他和名义上的亲妹妹乱lun。
对张清烈来说,张玲玲的确代表着他一段非常不愿意面对的经历,对张玲玲痛下杀手,与其说是难以面对幕后人所指的所谓乱lun,不如说他难以面对自己对叶雪渝感情上所起的变化。
至于林南风和邱意明的同归于尽,也是有人从中作梗,才会让他们误以为对方要杀自己。
这不是张清士胡乱猜测的,而是有根据,据警方对案发现场的反复勘察,在离废弃仓库不远的路口找到了监控,证明有一个黑影尾随傅歆去了仓库,他伪装的非常好,隐约看的出来那是个子不高的男人。
开着摩托车速度太快,在拐弯时,轮胎打滑差点摔了一跤,露出口袋里明晃晃的匕首,经过反复对比,证明那把匕首就是插进叶雪渝心口,又刺穿她整个身体,刺入张清烈的那一把。
张清士不想让自己再想下去,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声音铿锵洪亮,“爸爸,你放心吧,是我自己作的孽,我自己会去处理好。”
对着冰冷的地面用力磕了三个响头,他站起来,转身离开。
……
有的人一旦霉运过后,就会雨过天晴,比如沈雅文,她也得知叶雪渝去世的消息,心里非常的悲恸,再加上葛氏的生意有点不顺,急火攻心,病倒,住进了医院。
她的主治医生和她年纪相仿,妻子在两年前跟她二十多年前的初恋情人跑了,也许是同命相连,两个年纪相仿,经历过相同痛苦的男女,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哀痛,分外惺惺相惜。
葛馨予和卓灿来看她时,那个中年主任医生正在给沈雅文检查身体,摘下听诊器后,叮嘱她,“除了血压还有一点偏高,其他都没问题,放宽点心,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沈雅文难得的脸红了,揪着被子说:“蔡主任,谢谢你。”
姓蔡的主任医生也笑了笑,和对一般病人不一样,像是本能反应,他伸出手帮沈雅文掖了掖被子。
一个不当心,两只手碰到一起,两个人像是触电了似的,不约而同地都把手收了回去。
又不约而同地开口,“你……”
听到对方说话,不约而同地都闭嘴,看对方不说话,又不约而同地开口,“还是你先说吧。”
葛馨予刚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这样一幕,正要开口,卓灿捂住她的嘴,把她拉出病房,还轻轻的带上了门。
走廊上,葛馨予不解地看着卓灿,“刚才你干嘛拉我出来啊?”
卓灿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我平时叫你小傻瓜,看样子,你还真是傻。”
葛馨予抡起拳头,很不客气地就朝卓灿胸前打去一拳,看样子很用力,其实落到他身上和帮他掸灰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