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象。

静嫔柔柔地笑着说看样子那个孩子喜欢她们家景琰,若真是个姑娘,不如就许配了她家景琰吧。小小的萧景琰懵懵懂懂,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可看着母亲欢愉的样子,下意识觉得一定是好事,瞬间就绽开一个纯真的笑。

很久以后,萧景琰忐忑不安地向静嫔坦白自己和小殊那点超出掌控的关系时,静嫔也是想起这时候萧景琰傻傻笑着的样子,终归只能摇摇头轻叹一句——都是命。

都是命。

谁知这一句喟叹竟成了无形的预言,紧紧裹住了他们二人未来几十年……乃至这整整一生的光阴。

林殊是个聪慧的孩子,这是所有认识他的人达成的共识。

两岁时就能认识许多字,还能背一些简单的诗,屡屡惹得太皇太后心花怒放,连连夸赞道这林家真是出了个百年难遇的人才,这孩子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萧景琰只比他年长两岁,大多时候大人们都是把他们带在一起讲书的,常常是年长的萧景禹来教他们。诗也一起念,字也一起学,两个年少青葱,心性纯洁的孩子凑在一块听讲,自然也会有许多问题,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萧景禹问得头大。

“景禹哥哥,什么叫做白雪黄芽?”

“景禹哥哥,他们都说你的武功很厉害,那你会不会那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剑术呀?”

“景禹哥哥,你见过鲲吗?它长什么样?”

“景禹哥哥,庄子有三种剑,那皇帝舅舅有几种呢?如果庄子来跟皇帝舅舅论剑,那皇帝舅舅能不能拿出相应的剑去对抗他?”

“景禹哥哥,你说的那些谋士们,为什么不能预见自己的死期呢?”

“景禹哥哥,为什么说‘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参商是哪两颗星星,为什么不能出现在一块儿?”

“景禹哥哥……”

可萧景禹的脾气总是好的,无论这两个孩子问了什么,都能带着和善的笑意耐耐心心地回答了他们,从没有过例外。最后也不知他们俩懂是不懂,都只能讷讷地点点头,又钻进书里头去找新的问题去了。

林殊总是学得快些,学完了就自己跑到花园里抓那些蚂蚱,蝈蝈回来玩。而萧景琰则是乖乖继续坐在屋子里看书,偶尔也会回头看一眼院子里玩得开心的林殊,似是也很想参与进去的样子,只是片刻后又转过头继续念书。

萧景禹每每看到他们俩这个样子,总要感叹几句——他们俩一个活泼机灵,一个踏实认真。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想来都是能有出息的孩子。

后来他们都渐渐大了些,萧景禹就很少再亲力亲为地教他们,基本变成了这两个孩子自己窝在祁王府的书房里翻阅那些孤本典籍,找到了心得体会就头碰头坐在一起相互讨教切磋——若是都不懂,那就等着萧景禹从皇宫回来再给他们俩细细讲明。

那时候萧景琰和林殊的时间几乎都是在祁王府里度过的。

祁王府的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树,春来发芽抽枝,夏至绿叶繁茂,秋起满眼金黄,入了冬就承载了满枝满树的莹莹白雪。白日里萧景琰和林殊总爱在那棵桂花树下看书,从先秦著作读到诗词曲目。燃尽了祁王府不知多少蜡烛,烧化了祁王府不知多少木炭。从晨雾初起,直到中天月明,总能听到了萧景琰和林殊在祁王府里朗朗念书的声音,带着他们年少时最单纯,最无忧无虑的年华,一路从秋走到冬尽,过了今春又入夏。

后来林殊被鸿儒黎崇老先生收归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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