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乐笑了,他原就是芝兰玉树般的人物。他并不在乎醉闲语中的嘲弄,轻轻浅浅的勾起唇角间,令人神迷目眩。他转过眼,清澈的湖水,眼中蓦然柔和而缱绻,驱散了一丝深重的寂寞,染上半分烟火暖意。

这样的眼神,让醉闲想起了不知。只是不知忘着他的时候更加的温柔,也藏得更深,更加克制。从来都不会像掌乐一样,眼中如同燃烧起了一簇火,热烈的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在恋慕一个人。

“多谢左首成全。”掌乐缓缓的将一字一字吐出,眼神专注的不可思议。

醉闲没有回应他。

只是抱起月狼专心致志的逗弄起来。掌乐也再没有一分心思落到醉闲身上,满心满意,一双眼睛只看得到碧绿的湖水。

“若,我在骗你呢?”醉闲揪着月狼的耳朵,看着小东西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他,又短又肉呼呼的小爪子不停的望耳朵上够,想把醉闲的手拨下去。奈何......爪子太短。

“左首大人总不会是闲来无聊来寻在下逗趣的,要报仇也不会等那么多年。”掌乐淡淡的回答,他看得很清楚,也没有将醉闲的话放在心上。

醉闲想这个神仙怕也并不在乎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他更宁愿相信是真的,在找一个可以活下去的寄托罢了。心思成灰的人,若是没有一个方向,一件事做,如何能活得下去。

醉闲没了再装下去的兴致,将月狼重新按回怀里,“之前你隐居的地方也是灾乱不断,你如何不再寻个清净的住处?”

掌乐目光柔和,想必是想起了数年之前的事情,轻声道:“心儿说,想要以后去那里久居,听她说她的母亲便那里的人士。”

醉闲摇了摇头,“婉姨从来没有同我说过她生在何处,只是言道山水锦绣,遍地花海。估摸着是她少时我连蒙带猜,糊弄她的。”

“于她而言究竟是在哪个地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你告诉她的。心儿,很在乎你。”掌乐在湖边坐下,怀念着当初笑靥如花的女子,“不时她提到你时,总是说她有一个将她宠到天上去的兄长,我待她再好也总是比不上你的。”

此时掌乐只是一个怀念亡妻的男子,与这世上难得与妻子有所关联的人,不自主间说出的思念之人的往事。他并不在意醉闲究竟是谁,又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究竟是怎么样穷凶极恶的存在。他只是想念一个人,并希望可以有一个人同他说一说他心中人的往事。红尘中总是会不经意间遇见一个人,你愈是思念愈是寂寞,可若连思念都要放下,那对于掌乐来说天地已然寂灭。

醉闲默然许久,突然觉得心上一松,一个困锁了他许久的牢笼终于有了出路。

“以后能陪着她的也只有你了,魔族会予你庇护,但你终究是天族的人。为了心儿,你可愿入成魔?”

掌乐一愣,似乎不太明白醉闲话语所指。

醉闲扬眉一笑,得意洋洋的往轮椅上一靠,“心儿估摸着再过个几百年就能醒过来了。你当我的空心柳和锁魂珠都是白给的么?这几天六界会再乱一阵,你可得好好守在这里,不得让余波伤及心儿分毫。逆天行事,也不晓得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不管心儿如何,你可要记得......”

“绝不离弃!”掌乐狂喜道,醉闲的话让他愣了许久,一片空白的脑海迟钝的终于有了反应。了解醉闲话中之意,满是苍凉静默的眼神突然焕发了光彩,如同垂垂老矣的老人突然返回孩童。

“我,她还活着。我绝不会负她,不论如何,入魔也好,便是她忘了我也罢。我都会好好待她,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这世间失而复得的宝物总是更加令人珍惜且宝贵的。掌乐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一面是欣喜得不能自己,近要落下泪来。一面又怕这只是醉闲对自己开的一个虚假的玩笑,他害怕这这样的虚假,怕再无法忍受所谓失去,疼痛入骨,体无完肤。他要代替心儿活下去,这条命是心儿给的,不论他有多不愿意都必须要珍惜!但是,一颗早就伤痕累累的心,再无法承受一剑贯心。

醉闲了却了一桩心事,和缓了眉眼,他抿了抿唇,勾起一个笑来。眉目之间是轻松却又更像病榻之上终于放下心步入深深幽冥的将死之人的释然。

“你这个妹夫,就算我不愿意也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你若死了,我可不好向我妹妹交差,自然是要你活着,等我妹妹醒来给她做牛做马哄她开心的。”

话语之中依旧是漫不经心,好像根本没讲他放在心上,一切也都是理所当然。掌乐喜得早听不得其他,竟早红了眼眶。

醉闲没有打扰他,悄无声息的回了魔界。

若是当初他找到了净离,大概也是那副模样吧。喜不自禁,又满心酸涩,恨不得仰天大笑,又忍不住嘶声痛哭。

通过魔族消息将人找到,再带过来已经花费了他两天的时间,距离开战还有最后一天。醉闲将月狼放下,揉了揉圆滚滚的小脑袋,然后站起了身。

他的腿伤十分严重但是有了不知的药,他自身的愈合能力又远非他族可比。一般的皮肉伤只要不伤及根本,愈合并不难,便是捅在醉闲腹部的两个洞也不再妨碍醉闲的行动了。

现在魔族每一只魔都是步履匆匆,忙外里忙,唯有他慢慢悠悠的走着。在自家的后院里这里看看,那里瞅瞅,闲庭信步,也就是这样了。不经意间也就走了大半,越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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