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心急,越拍不了好片子。

梁鲜从小就不缺耐性。

工作室的小伙伴们今晚还要回去收拾今天拍摄的内容,所以等会儿要一起吃晚饭。白玉堂却没兴趣跟陌生人吃饭,梁鲜觉得对方是师姐借给自己的外援,肯来无偿帮忙就已经很感激,其他事情上还是多迁就他一点为好。

“要不……你和展昭一起去吃晚饭吧。”

梁鲜谨慎地看着白玉堂的脸色提出建议,她私心还是希望那两人多相处一会儿,片子效果会更好:“嗯……我觉得,你俩应该可以很投缘,展昭他也是学武术的。”

说完她看向展昭,眼睛里有小鹿一样的信任和恳求。

梁鲜不太懂人情世故,她担心如果招待不好这个外援会对不起师姐一片好心。但如果把人交给展昭,哥哥一定会处理得很好。

不会让人家感觉心里不高兴,或者哪里不舒服。

这是她终生欠缺的地方。

展昭微笑着点头。

他在想要不要告诉梁鲜自己和白玉堂其实是认识的,哪知道白玉堂好像跟他有心电感应一样,不动声色丢给他一个白眼,暗含着不赞同的意味。

梁鲜是因为觉得他俩不熟悉才各种制造他们相处的机会,倒也不是不能让小丫头知道他们从小就认识,白玉堂纯粹就是嫌麻烦——现在这样多好,让梁鲜误会着也没什么,可以省却很多解释的口舌,也方便他与展昭自在地独处。

属于他们两人的往事,干嘛要解释给一个小丫头听,这隐秘他不愿与人分享。

展昭大约也能体会白玉堂的感受,所以最后还是没有讲,默认了梁鲜的误会。等工作室那伙人都离开了,白玉堂伸了个懒腰,回头问展昭:“去哪里吃饭?”

“天还早,先陪我走走?”展昭觉得五点多就吃晚饭委实早了些,他摸摸肚子,并没有饿的感觉。

白玉堂自然是无所谓,一切随他。“听你的。”二人并肩沿着古河堤慢慢走,风里有鲜美清朗的味道,是郊区里生命力旺盛的植物特有的气息。白玉堂突然嘟囔了一句:“梁鲜不是你妹妹吗?一口一个展昭,怎么没大没小的。”

他不知道梁鲜是不想工作室的小伙伴知道展昭是自己哥哥而有所想法,只当这兄妹二人因为亲缘尴尬,关系很不亲近。

不过看梁鲜的样子,倒也不是娇蛮的女孩子,这种小鹿一样的妹妹,展昭必然能管教得很好,不用他操心。

展昭温和地笑,初秋的气息令人愉快轻松,他声音里都带了一丝慵懒恬然,像被阳光晒过,软和又干净。

“梁鲜私下里都叫我哥哥的,你别想太多。”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解释,“虽然我们不是亲兄妹,嗯……你知道我家里情况有点复杂,但我们关系不赖。”

要说亲密无间当然不可能,普通兄妹的情谊却还是能维系着的,毕竟小时候他也照顾过梁鲜一段时间。

当初展昭妈妈再婚嫁给梁鲜的爸爸,本是想把展昭一起带到常州——那也是展昭爸爸的家乡。但展昭极力抗拒,他沉默倔强地不去看妈妈忧郁的眼睛,宁愿留在没有爸爸的城市继续学武。这里是他爸爸生活和工作过的地方,是他爸爸曾经用鲜血守护过的城市,年幼的展昭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要留在爸爸英魂留下的地方,陪伴他,哪怕是妈妈也要离开。

展昭妈妈对此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他留下,最后拜托他爸爸生前的同事和兄弟代为照顾展昭,留下展昭在这里一边念书,一边继续在武训中心跟着他爸爸当年的老师学武。

那老爷子姓邵,年纪大了还依然矍铄,武术世家,身手了得,一生最喜爱的弟子就是展昭他爸爸——邵老爷子曾经甚至想过要把自己的女儿邵英姿嫁给这个弟子。他觉得女儿与这个弟子相识多年,也一起学过武,都是好孩子,理应般配。

只可惜展昭爸爸后来遇到了展昭的妈妈段雪意。

段雪意是书香世家的女子,父亲段锦玉是国学大师,从小教她学古琴斫琴,长大后一手琴艺在国内年轻艺术家里是数一数二的。有一年节日,市里组织各单位联谊演出,段雪意弹了一曲《黄陵怀古》压轴,清淡朴素的一身旗袍静静侧首,她低眉拨琴的样子让全场惊为天人。

那时展昭的爸爸刚加入刑警队重案组没多久,年轻挺拔,眉目俊朗,又是学武术出身,于是被选派去参加表演武术。

两个人的节目俱是好评如潮,一时人人称赞,都说他们般配。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在展昭爸爸的心里眼里,段雪意是最美好的女人,娶了她是他一生中最大的福祉。

但这仅仅是对于展昭的爸爸自己而言。

……

后来展昭的爸爸因公殉职,几年后段雪意再婚,和现在的丈夫一起搬去了常州。展昭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跟着外公外婆生活,见不到妈妈。母子二人虽然感情还在,毕竟是有了隔阂,段雪意也觉得儿子跟自己不亲。

段雪意和展昭爸爸的婚姻过得平凡,甚而有几分倦淡。展昭爸爸因为是重案组刑警的缘故,常年加班或出差,处境又十分危险,往往是顾不到家的。家里一应琐事,里里外外、人情世故都要交给段雪意打理,偏偏段雪意不是理俗事的女人——她出身优越,从小只知道学琴读书,过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日子,因而极厌倦这样的婚姻生活,也着实应付不来。

在展昭爸爸出差办案的时候,她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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