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文他爹?他来做甚么!本座醒了这么多天,倒还没有见过他,我起身理了理衣裳头发,道:“让他进来罢。”
“是。”
宋玉说着,推开了房门。从外头走进来一个中年人,约莫五六十岁,面相苍老,两鬓斑白。林郁文今年二十有六,照例说他父亲也应该是强壮之年。怎的两鬓已经斑白,神态亦是十分疲惫?
他一进屋就向我跪拜道:“白虎堂长老林茂昌叩见教主。”
我忙道:“林长老请起。”
林茂昌起身,道:“教主受伤,属下未能及时前来探望,还请教主恕罪。”
“无妨。”我深知无事不登三宝殿,道,“不知林长老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林茂昌叹息一声,道:“不过是些家务事,还要劳烦教主操心,属下实在心中有愧。”
家务事?那必定同林郁文有关了,我道:“林长老但说无妨。”
林茂昌道:“这桩事属下之前跟教主提过,不过教主如今有伤在身,想必是不记得了,属下不得已只好前来叨扰一番。”
我不作声,等他道出来意。
林茂昌道:“属下膝下有一名犬子名叫林郁文,承蒙教主器重,现任百草堂堂主一职,教主必定已经见过了。犬子今年二十有六,未曾婚配,属下想请教主做主,给他赐一门亲事。”
我有些头疼,不禁用手敲了一敲。
林茂昌道:“教主,您怎么了?”
我晃了晃脑袋,道:“无妨,你继续。”
林茂昌道:“属下知道犬子生来多病,连大夫都放话他绝对活不过二十,可他如今已二十有六,大夫说过的那些话早就作不得数了。属下斗胆,恳请教主给他许一门亲事,不求大富大贵,只要温柔贤淑就成。属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盼着他好的。”
我的脑袋忽然疼得厉害,似乎有甚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伸手揉了揉,可惜效果甚微。我勉强镇住心神道:“这事你跟林堂主商量么?”
林茂昌道:“犬子脾气倔,属下也说不得他。教主是万金之躯,一言九鼎,您说的话,他不敢不听。”
原来如此……他是想把这难题丢给本座来处理。
我道:“成亲并非儿戏,本座虽贵为一教之尊,但也不能强人所难。这事待本座与林堂主商量过后再做定夺。”
林茂昌道:“可是教主之前已经答应属下要……”
我打断道:“今非昔比,本座如今失忆了,自然需要从长计议。”
林茂昌见我心意已决,叹息一声,道:“但凭教主做主。”说罢,就告退了。
我见他走了,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心中十分疲惫。
我这一觉失忆醒来,看似老情人遍地,坐享齐人之福,实则个个把我往死里折腾。我这才醒了几日呐,就让他们折腾了个死去活来。照此下去,我非得忧思过度,精尽人亡不可。
林长老说要给林郁文赐一门亲事,我又何曾没有想过,可他当时怎么说来着?“惭愧,属下也是天生断袖,让属下跟一个女人成亲,实在生不如死。”
他都言尽于此了,本座怎么还能强行硬塞?那岂不是明知他生不如死,还把他往死里折腾……
我想了想,决定找季清之商量一番,如今也只有这位老朋友与本座是一清二白的了!
季清之听过来龙去脉,道:“林堂主自幼体弱多病,人际淡薄。教主与他青梅竹马,情分自然是不同的。教主登位前几年,与他还是十分亲近,算得上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不过教主登位后,两人就疏远了许多,倒不是教主变了心,摆起了谱子。而是林堂主不再跟教主亲近了,无论教主跟他说甚么,都是一副规规矩矩,面无表情的模样,教主也曾嗟叹过好几回。不过,教主待林堂主还是与旁人不同的,但凡教中有了甚么好的药材补品,都会差人给他送去,还封他做了百草堂堂主。”
我心中暗道,照着季清之所言,分明是林郁文主动推开我的,可是从林郁文的平日表现来看,又让人觉得我甩了他,他才能摆出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这其中究竟出了甚么变故,让我们成了今日的水火不容呢?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先甩了谁!
我道:“难道就没有一丝端倪可寻?”
季清之想了想,道:“说起端倪,倒是有一件。林堂主十八岁那年,曾经痛心病发作,高烧十余日未退,险些熬不过二十。后来还是前教主出面请了妙手回春的香山老人,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我道:“你这么一说,本座就更不敢逼他成亲了。”
季清之思忖了一会,道:“教主可以再跟他提一次,他要是同意,那是再好不过,他要是不同意,教主就回绝了林长老,免得林堂主作出极端。”
我道:“也好。”
林郁文是个大题,我不敢轻举妄动,沐浴焚香,斋戒三日后这才敢动手。
他前几日病了,如今虽然好了,面色还是有些发白,他拆开我的粽子手道:“教主的手伤已经痊愈,不过万事还需小心为上,不宜冲动行事。”
我连声称是,心里酝酿了半天也不敢开口,待他要离去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林堂主请留步。”
林郁文转身,道:“教主还有其他吩咐?”
我嗫嚅道:“你父亲……前几日来找过本座。”
林郁文道:“家父跟教主说了甚么?”
我道:“你父亲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让本座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