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一僵。

龙宿将酒杯抵在佛剑唇上,声音是酒醉的慵懒,慵懒而魅惑,“这酒虽名无情,实则情深而暖,只是果有情而花不知罢了,”佛剑便就着他魅惑的话语将酒喝了,“吾两人今日便是得此暗情而暖一夜身。”

说完这句龙宿手一松,酒杯便落在了雪里,几乎同时龙宿的身子也倒了下来。

“龙宿!”佛剑连忙伸手接住,低头一看,竟是睡着了。

佛剑叹气,拾起落在雪中的杯子,山顶的风已停了,一片静谧中唯有星河闪耀,佛剑便望着星空喝光了余下的半壶酒,忽然有些讶异,原来自己酒量比龙宿好的多。龙宿什么都没盖睡的冷了便往佛剑怀里蹭了蹭,许是酒力有些迟,佛剑此时才觉得全身发热,然而却又莫名的不想动,便放了空壶将龙宿抱在怀里,龙宿浅眠,纵是借了酒劲仍是醒了,略抬了眼皮,见正给佛剑抱着便微微一笑抬手勾住佛剑后颈,他今日是一身广袖紫白三重袍,仍是珑锦的料子,抬手间宽大的袖子便水一样滑了下来,露出白皙的手臂,那手臂微微使力,佛剑顺着那力道略一低头,双唇便触到了龙宿水润微凉的薄唇。

佛剑闭上眼轻轻吸吮,那唇上似乎仍有酒香,这个短暂而轻柔的浅吻过后,龙宿眯眼一笑,他舔了舔嘴唇用冰凉的手指点住佛剑双唇说,“和尚,汝破戒了。”

佛剑也不搭话,只静静看着龙宿,直到他又睡意朦胧,才轻轻问了句,“冷吗?”

“嗯。”龙宿哼出一个鼻音。

佛剑又将他抱紧了些。

佛剑远眺西方夜空,他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一错再错,错到如今无法挽回,他忽然又想起临走时老主持的话,现在他怀里抱着的便是阻他修行的“心魔”,明知如此他却甘愿紧紧抱着,所以佛剑分说该落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二十九

官家在越京交界的处凿穿了龙脊,打了条隧洞,初成时都设了关卡,不过几百年下来也不曾有过兵燹,越州一向安定富庶,每年向皇都缴纳的岁贡也是最多,是以渐渐也不再设卡,前代甚至还整修拓宽过此道。

隧洞很长,洞内昏暗无光,不过两侧都嵌了夜光石,这种石头并不十分贵重,平常看来是半透明的,内中有太多驳杂的瑕疵,所以无法如夜明珠一般照明,只能在极其昏暗中才有微弱的光,品相也大多不好,只怕除了官家拿来做隧洞路引,还真是没什么其他用途了。

隧洞走了大半还未出洞路引竟断了,这不值钱的石头想是无人费力去挖它,怎会没了的?龙宿看着马车之外闲闲的琢磨,好在已经看得见出口的光,慢行了半柱香的功夫便能视物了,三人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马车之下的路面竟铺满了雪,原来两侧的夜光石不是缺了,而是被昨夜吹入洞内的大雪掩住了。

“落雪了?”龙宿一挑帘出了车厢,齐州在灏陆之南,一年到头也未必落得一两场雪,纵是落了也不过薄薄一层,云一散便也跟着散去了,徒余残水凝冰,然而这冰也不过留得三五日,每每如此龙宿便想一观北陆飞雪是如何,据说雪大时漫天席地,能没了膝,甚至还能连降数日堵了门成了灾。

今日龙宿总算是亲眼得见了,他出车厢时马车恰出了隧洞,天上分明还有浓云,龙宿却仍被雪光刺了眼,然而这席卷天地的素白银装,不容异议的淹没了其他颜色,甚至是景物的轮廓,竟成就了别样的霸气恢弘,让龙宿舍不得眨眼。

佛剑停了车,回身进去取了披风裹好了龙宿才慢慢起行。这路不宽,昨夜的新雪无一丝人迹,只勉强凭借稀疏的荒草辨认曲折的官道,着实不敢快行。

龙宿无状的坐在车边,将双腿悬垂下去随着车身轻微的摇摆闲闲的晃动,看着马车在平整的雪地上轧出两行车辙,觉得无比惬意,就连一向不喜的寒风此刻都觉得清爽的很。想来昨日还是深秋,今日便已隆冬,秋冬之间不过一日路程一山之隔,若此时还头一日之后又是秋天了,如此想来这世界当真玄妙。如此想着龙宿便回头向山上看,发现他们走了大半日竟还看得见早上穿过的隧洞口,这路也走的忒慢,不过倒也无妨,左右眼前雪景难得一见,细看雪中隐约露出的山石草木,俱是别样风情。

龙宿取了盒小点心,边吃边散漫的想些杂事,细算下来到今日离家已将近九个月,竟是大半年了,时间当真如指间流沙。又走了这小半日雪云散去不少,龙宿望着天边云卷云舒竟生出许多感慨来,一块红梅酥拈在手上足有一刻钟,直把露在袖外的修长手指冻得通红。

“吁——”佛剑勒住马车,龙宿这才回过神来,偏头轻问了句,“怎么?”

佛剑将那块酥糕放回点心盒子,然后连着龙宿一起塞回车厢里,“前面怕要步行了。”

龙宿看了看天,虽是晴了,不过他们正在背阳的山腰上,反倒比有云时更暗,前面山势渐缓,雪也积的厚些,驾车不易辨路,只有人下去牵着马首。车走的极慢,龙宿在车榻上躺了一会,无聊的紧,又将点心盒子打开,却没什么食欲,想了想起身挑帘又出去了。

龙宿跳下车,塞了个东西在佛剑嘴里,佛剑嚼了两下便有淡淡的梅香混着些微甜味化开在嘴里,甜而不腻酥而不干,正是方才龙宿一直拈着的红梅酥糕。见闷和尚乖乖吃了,龙宿一笑道,“吾也坐的乏了,下来走走。”

哪有主子牵马从人还在车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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