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萧条和肃杀,这边的街上也没几个人,冷冷清清的。乔恕之注意到了这边的人的穿着也不怎么好看,都是麻布粗衣,幸好他们精神面貌不错,否则小树枝都要以为他们是乞丐了。
一个穿着麻黄色布衣的小男孩拉着一个更小一点的小男孩从他身旁跑过,那个布衣小男孩眼神光亮,兴奋地跟他的小伙伴说:“弟弟,我们跑快点,无垠哥哥又在祠堂派食物了,我听他们说,今天派的是后街那家点心铺的千层核桃酥!”
乔恕之听到了这小男孩的话,惊喜不已,喊住了那布衣男孩:“小朋友,那个祠堂派的糕点是每个人都能去领吗?”
布衣男孩敌意地打量了一下乔恕之,不是很高兴地说:“只有孤儿才能领!姐姐你这么大了,不能去领!”说完,他就拉着自家弟弟的手跑了。
乔恕之失望,他不是孤儿,他不能领,所以他还是吃不到千层核桃酥……虽然吃不到,可是去凑凑热闹也总没有问题吧!乔恕之一时兴起,也跟在那对兄弟的后头。
仰头看到这副牌匾:程家祠堂。乔恕之看到那对兄弟钻进入了这个老旧的祠堂里,祠堂的门没有掩实,他便小心地推开了一点点,从门缝里偷窥着里面的情况。
一大群孩子围着一个白衣男子,那些矮矮小小的孩子穿着灰蓝土棕的麻布衣裳,而那个男子高瘦挺拔,身穿着白衣素锦,俊美如谪仙,乔恕之觉得,这情景很像是一群小鸡小鸭围着一只仙鹤在转,他第一次目睹了‘鹤立鸡群’,觉得很是有趣!白衣男子面带微笑地给那些孩子派着千层核桃酥,孩子们也是规矩礼貌的,拿到了核桃酥也不忘道谢,更不会哄抢一片,拿完了就自己走开为后来的孩子腾出位置。
乔恕之看到最后来的那对小兄弟也拿到了千层核桃酥,可是那白衣男子手上还有一盒没派完。男子跟几个比较大的孩子聊了几句,大概是说要他们努力引气入体,只有达到了炼气期,才有希望成为应澜宗的外门弟子,得到宗门的资源和辅助。那些孩子崇拜地看着那白衣男子,仿佛他说的话就是真理,他就是他们的神一般。
“原来是应澜宗的人。”乔恕之趴在门缝上小声地嘟囔着,他曾听三贺娘娘和青鸿天尊说过这个应澜宗,说这应澜宗就是骗人的,凡人是不可能修炼成天族的,而这应澜宗里面很可能有魔族在高位统治着,近年来,应澜宗势力越来越大,修仙的人越来越多,怕是有些阴谋诡计在默默地发酵着。几年前,三郎哥哥和锦祈君也自动请缨去做应澜宗的内应,好让天族能探一探里面的虚实,知己知彼、有备无患。
小树枝想得入迷,都没有注意到门内的白衣男子已经发现了他并向他走过来。其实,乔恕之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外偷窥的时候,银烁就发现了他。银烁在潭安城多年,这里的孤儿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不过看他瞪着一双大眼睛,在门缝里由一脸羡慕到现在的郁郁寡欢、低头沉思,银烁想,既然千层核桃酥也没派完,她那么想吃,给她一个又何妨?
祠堂的门被轻轻地拉开,乔恕之惊讶地看着银烁,他刚刚只顾着想东西都没注意到有人走过来,此刻傻傻地站在门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银烁微笑着,递给了乔恕之一个千层核桃酥,“给你。”
乔恕之看到这位白衣男子左边脸颊上有一个很大的酒窝,手不受控制地接住了对方赠与的千层核桃酥。
“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哪家的孩子?”银烁问他,他看到这个小姑娘的衣服虽然普通,但是新净,不像是孤儿。
乔恕之有些羞赧地拿着千层核桃酥,他既不是孤儿,也不是这边的孩子,只见他低声地回答:“我不是这边的孩子。”他低头看着手上的千层核桃酥,犹豫着要不要还给对方。
银烁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笑着说:“这核桃酥没毒,你放心吃吧。”
乔恕之睁着又大又圆的杏眼,抬着头看着银烁,解释说:“我不是担心它有毒,只是,只是我不是这边的孩子,我也不是孤儿,我不能免费要你的千层核桃酥。”说完他就从自己的小钱袋里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银烁。
银烁看这小姑娘的打扮以为她家境普通,可现在觉得,这姑娘能够随便拿出一锭银子,恐怕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过,银烁想,这重阳节前后的潭安城会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偶有乔装打扮、隐匿在人群中的富家子弟、皇亲贵胄、逍遥散修也不足为奇,眼前这个小姑娘看着单纯无知、出手霍绰,可能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只是她真不懂人间疾苦,一下子就露出马脚。
“姑娘,财不可露眼,这只是一块不值钱的点心,可你一出手就是一锭银子,若是被不安好心的人看到,恐怕会惹到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姑娘以后多加注意。”银烁没有接下那锭银子,只是好心地提醒,说完就提着剩下的千层核桃酥转身要离开了。
乔恕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里直骂自己蠢,姐姐让他装穷人家的小女孩,他一下子就被识破了,穷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一锭银子!不过幸好这白衣男子是个善人,好心提醒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