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向外走去。

一直跟到了城堡外,河畔吹来的凉风冷得刺骨,他举起灯四下打量,一个人也没有。冷气渗入衣服,他打了个寒噤,准备掉头回去。就在这时,从伏倒的枯草间升起丝丝缕缕的雾气,他停住了脚步,只见薄雾中慢慢现出一个人影,白色的雾气如冰霜般环绕在他的周围。

城堡的主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提着此刻显得微不足道的风灯。

“爱克托爵士,”来人的面容逐渐清晰,冷淡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深夜打扰,多有劳烦。”

虽然说着抱歉的话,但却没能让人感受到礼貌之外太多的诚意。尽管如此,爱克托依旧礼数周到地回复:“大‖法师有何贵干?”

方才在雾中现出的人正是梅林,乌瑟王名义上的导师,王国实际的宰相。爱克托是伦丁尼的地方大臣,到卡默洛特觐见是遵循周期的,每次也只是匆匆而去匆匆而回,和梅林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他心里对梅林如此急迫地来找他感到疑惑不已。

或许是和他怀里那个孩子有关……爱克托偷瞄了一眼梅林手中的襁褓,被保护在恒温中的婴儿睡得很熟,丝毫不受外界飕飕凉风的影响。这个孩子是谁呢?

“如你所想,我正是为此来拜托你。”梅林将婴儿递给爱克托,恒温却没有撤去,“爱克托,你的仁慈公正与骑士风度所有人有目共睹,在你的抚养下,陛下的儿子一定能够成长为未来的明君。”

爱克托闻言吓了一跳,怀里的襁褓突然重了起来,他疑惑地看着梅林,问道:“为何陛下不亲自抚养?伦丁尼人的粗俗行止一定比不上宫廷礼数。”

梅林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原因,只是继续吩咐:“请您将他抚养到16岁,那一年的比武大会带他到卡默洛特,那一年他将为王。”

16岁?爱克托不禁为这个年龄咋舌了一下。“我会谨遵您的吩咐,抚养殿下长大,并不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我们的殿下叫什么?”

梅林轻轻微笑了一下。“亚瑟-潘德拉贡。”

大‖法师悄无声息地离开,红发的领主回到城堡内,冷不防撞见一团光。提着灯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刚从走廊的窗边离开。

“凯?”爱克托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你应该已经睡着了才对。”

“啊,没错,”小男孩敷衍地答应了一声,看着窗外问,“刚刚那是谁?”

“……”爱克托不知道怎么回答。

凯耸了耸肩,把灯凑近了襁褓中的婴儿,端详了一阵,抬起褐色的大眼睛问:“他又是谁?”

这一次爱克托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看着亚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是你的兄弟,亚瑟-伊士林卡。”

凯一时没反应,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亚瑟脸上戳了一下,柔软的触感让他吃了一惊。“嘿。”红发小男孩咧嘴一笑,看见父亲又有皱眉的征兆,吐吐舌头立刻溜之大吉。

时光荏苒,十年时间眨眼就过去,十岁的亚瑟跟十年前的凯如出一辙,动作行为说话语气,甚至长相都有几分相似;而此时他哥哥已经是一个高大的青年了。

“哦,真是感谢!”身材粗‖壮的农家妇女一边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一边忍不住地面露喜色,“这畜生前几个月简直毁了我们的田地!”

凯把野猪的尸体拖到院子里的角落留给农户处理,期间亚瑟忙着跑前跑后地帮倒忙。凯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说怎么上半年田赋交不上来呢!”

“什么?”农妇殷殷地凑上来询问。

凯露出一个八颗牙的灿烂笑容,大声回答:“没事!肉留给你们,我们就先告辞了?”

一大一小两人在欢笑声中离开,凯临走前顺便抛了个飞吻给邻家的挤奶姑娘。走出一段以后,他低头问自己怀里的亚瑟:“怎么样,刚才我是不是特别帅?”

“……特别蠢。”亚瑟很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眼角。

凯表示作为‖哥‖哥,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欢乐的时光在回到城堡的时候戛然而止,原因是爱克托木刻一样的僵硬面容 。“亚瑟,回你自己房间去。凯,你跟我来。”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兄弟俩对视一眼,无奈地分道扬镳。

书房的门在凯身后关上,屋里沉闷的气氛让红发青年也收敛了飞扬跳脱的神情。他的父亲站在窗口背对着他凝视着城堡低下‖流过的长河,他爱这么做,每天每天,灰色的河水在他褐色的瞳孔里流过,带给他一些独享的回忆或者哲思。

“凯,不要再缠着亚瑟了。”爱克托背对着凯,声音平板地说。

我缠着亚瑟?凯忍不住笑出了声,哪有一个20多岁的人缠着个10岁的小鬼的道理,明明是亚瑟跟着他不放啊。

爱克托又说:“少做些无意义的事,就算亚瑟什么也不会,这六年里至少要把剑术学好。”

凯的嘴角抽了抽,您指望一个16岁的孩子剑术能“好”到哪里去啊,虽然不知道16岁的亚瑟究竟有什么重大使命,但凭剑术是什么也不可能实现的吧。凯觉得爱克托今天不大在状态。

“无论如何,我只是告诉你该做什么而已。”爱克托背起手,又转回了面向河流的方向。

凯眨了眨眼。“那我来教他剑术。”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提出。爱克托回头看了他一会儿,默许了。

退出书房,凯的心情说不上好。他意识到,亚瑟这个期限为十六年的兄弟,只剩下六年可做了。这个叫“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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