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瑞声你要好好练功,多吃饭,莫嫌做饭麻烦,师兄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着你。”说话的人正是荣嘉禄,他刚满十七岁,要回京参加武试。
禾后寒仰着头盯着他瞅,不说话,看起来不见得有多舍不得,可那眼神仿佛死死黏在了他身上似的。
他的心思怎瞒得过同他学艺五年,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荣嘉禄。
十七岁的少年人,却成熟稳重得不像话,眼神若湖,平静而广阔,倒映着天地,他牵起唇角,眉眼温和无奈,把手放在禾后寒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瑞声,你我二人皆为朝中大臣之子,早晚会出任仕途,也许几年之后你我便可在朝中相见。你现在……只要记得努力练功,便可早日出师。”说着这话,荣嘉禄的神色却露出点惆怅,他本来面目便柔和,这么一来更显优柔不舍。
禾后寒不过十三岁,哪里在乎那些事,他只觉得这个跟他一起学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师兄就要走了,就要离开了,再没人叫他起床,没人在他练功受伤时安慰他照顾他,没人在他馋了时蹲在树林里给他打野味,没人在他贪玩时纵容他帮着他瞒着师父……从此以后这寂寂山里,漫漫竹林中便只有他一人了。
想到这儿,禾后寒心里一酸,可他这时已经把一副淡定样子当做脸皮用,看起来还是那副不知所谓的嘴脸。
荣嘉禄却心头一疼,可他这次无法再体贴。
因他不光是禾后寒的师兄,他还是荣家的长子,是一个武将世家的儿辈,是背负着家族未来的男人。从他被送来学艺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一生就被安排好了,而遇见禾后寒,有了这么一个爱装模作样的小师弟,宠着他,看他长大,一点一点地出色起来,是他生命中最美妙的变数。
荣嘉禄握紧了勒马的缰绳,他最后一次看了禾后寒一眼,飞身上马,扬鞭远行,不多时,山路上就不见了人影。
禾后寒直直地站在那儿,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蹲了下来,几颗滚圆的泪珠啪嗒啪嗒砸在了地上。
九年前分别的场景历历在目,禾后寒心中情绪纷杂一时难以名状,不过他把一切都死死压在了心底,回身时神色平静,看向崇渊,问道:“皇上,这位可就是荣嘉禄荣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cp问题快把我逼疯了,写好的章节都不想要了……啊啊啊。
先说小皇帝,13岁,相当于现在的小学六年级。我记得我小学六年级那阵,女生都有不少来大姨妈的了,男生更是肆无忌惮地追求女孩子,所以吧,这个cp让我为难的不是年龄……而是……啊啊啊!!!
再来江盛,他跟p要是废了我前边的热情就全打水漂了……纠结。
最后是荣师兄:荣师兄是个好人。
丞相有何扰(上)
荣嘉禄略施一礼,沉声道:“正是。”
禾后寒镇定地道:“本相素闻将军骁勇善战,碧血丹心,却是百闻不如一见。”借着这功夫,他几近贪婪地将荣嘉禄的模样神情纳进脑海。
那人身披银白铠甲,冰冷慑人,大夏天的也不见他脸上一丝汗水。九年的光阴,九年的驻守边疆,把当年那个温柔爱笑的小少年淬炼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眉眼如藏锋避芒的利刃,含蓄而肃杀,但看进他眼底,那里面似乎又依稀藏着对谁的怀念和温柔。
然而此情此景,皇上在一边看着,自古文武权臣交好便是大忌,他二人多说一句话恐怕都要叫皇帝忌惮,两人哪里敢当场抱成一团涕泪纵横。禾后寒只能生生压下心中思绪,做初次相见的陌生人,不得相认,不得相聚。
两人只打了个见面招呼,便各忙各的去了。
禾后寒悄悄摸出榴髓玉牌,准备召集暗卫,将皇帝妥善送回宫中。荣嘉禄则带兵将米绍二人绑起来押走,他又要顾着被压制的禁卫军那头,一时之间,几方人马闹得整个芳菲楼明里暗里都缭缭乱乱,来去纷杂,人声惶惶。
一片兵荒马乱中,禾后寒借空隔着层层兵将,遥遥望了荣嘉禄一眼,那人却似有感应,猛地侧身看过来,两人就这么短暂而匆忙地对视了一眼,继而不着痕迹地分开。
好像真的只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疏离而不亲近。
九年漫长时光终于化作几步的距离,他们站得那么近,却不敢也不能跨过。
崇渊自荣嘉禄带兵上来之后就一言不发,仿若置身世外一般立于一处,将在场一切事务自然而然地交给这两人,他看似无意,实则一直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二人。
直到禾后寒将暗卫调派好,过来请他回宫,崇渊才抬头道:“朕能得你二位大臣实乃幸事。”说这话时他漫不经心地盯着禾后寒,也看不出有什么别的意思,仿佛只是随意地说了句话。
禾后寒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草木皆兵,总觉得皇帝这话意有所指,不过他此时已镇定不少,打起精神猜测着皇帝是别有用意还是在试探或者只是单纯一句夸赞。末了他极谦恭地回了句:“皇上过奖了。”
崇渊扫了他一眼,禾后寒后背不知怎的一凉,皇帝的神色带着一点似笑非笑,又好像有那么点森冷在里边。禾后寒见惯了崇渊古井无波的样子,今天晚上连续的异常让他此时心神不稳,也顾不得细想,只躬了躬身,送皇帝先行离去。
半个时辰后,整个楼层空了下来,清人封楼,盘查余党,荣嘉禄竟是做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他虽常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