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清浅,那笑容让人不由心中一动,白凤挪回视线,不再言语,他想起了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然而以他的高傲,却决不会向张良开口。
铜盒...罗网和阴阳家所寻觅的,究竟是什么?他隐隐有着模糊的印象,似曾相识之感,确实在小圣贤庄的某一处见到过,但那是在哪里?
"我有事要同你谈。"张良神色肃然,轻轻搁下手中木筷,凝视着白凤。
"你说。"白凤嘴角一抽,看来张良做的鱼果然不是白吃的...
"你可愿意同我去一趟蜃楼?"
"蜃楼?!"白凤眉轻轻一皱,"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找一样东西。"张良微叹一声,"我找它很久了。如今才得知,它可能在阴阳家的手里。"那个人的消息,是绝对可靠的,如今只看能不能顺利登上蜃楼,解开这个谜。
"你要找的是?"白凤莫名觉得实在太过巧合,该不会是...
"一个铜盒。"张良眼中闪过不容置疑的神色,"唯一可以确实,就是它此时在蜃楼之上。"
"铜盒...又是它。"白凤的眼微微睁大,张良和魍魉要找的,竟是同一样物品。
如果张良要找的铜盒,在蜃楼之上,那魍魉为何认定小圣贤庄中有线索?看来有必要查探清楚...
白凤神色的变化被张良看在眼里,"怎么了?如果你不愿意去,此事我再另寻他法。"
"我会去。"白凤打断他的话,带着一丝不耐。每一次都是这样,不管自己是否愿意,但最终还是答应,只是因为面对他的要求...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再好不过。有你的助力,蜃楼之行应当无患。"张良淡淡一笑,"阴阳家是极为危险的,他们手段诡谲莫测,还是要小心为上。"
"放心。"白凤语带嘲讽,"想不到,你竟然也会想到做一个贼。"
"窃国者诸侯,只要为了正道,又有何不可。"张良波澜不惊,"这个铜盒落在他们手上,遗祸无穷。"
阴阳家的野心...绝对不小。这个铜盒被他们据为己有,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他们绝不会知道,铜盒背后,还有世人更梦寐以求的秘密。
而且,也能清楚白凤和其中的关联。灯火渐暗,瓦盘中的菜也凉透,张良的眼神渐渐复杂...
夜色已深,虫鸣已弱。只有晚风吹拂,草木簌簌轻响。
白凤的眼睫颤动了两下,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
【卷十六·铜盒】
一线月光透窗而过,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身侧的张良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束发的带已经解开,衣物却还是整齐的。他手畔的竹简搁在榻边,垂落下来。
白凤躺着装了太久,险些真的睡着,只有等到张良睡下,他才能自由行动。
被子揭开一角,他撤身而出,顺便抽起被张良压住的长发,从上方小心的翻越而过。那人匀净的面容还带温和笑意,全不知觉。
白凤低头一看,身形微微一顿。恩...为什么从上面看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开始蔓延?
眼看长发扫落过张良的脸,白凤迅速捞回,再也不看,矫捷的身姿落在地上,衣物一撩,随即穿窗而过。
没有半分声响,夜寂静如初。只是房中原本闭著眼的人,突然睁开了一线,透出精亮的光,看向白凤离去的那扇窗...
"到底在哪?"白凤翻遍了整架竹简,灰尘扑面而来,呛的他直咳,但由于不能出声,只能强行压住。
的书籍确实太多,上一次同张良来此,他也只是随手翻了翻,由于不识得秦国文字,现在找起来无疑更难。
但是,他的确见到过竹简上曾有过,并且当时张良的神情有异,就没深究。
原本只想敷衍魍魉,到时再迫他说出取钩吻箭之法,但如今看来,事情已然十分有趣...
白凤眸色一沉,凭借多年来敏锐的感知和记忆,那卷竹简终于被他找到了。在书架的夹缝中,如果不刻意很难看到。
白凤掸落竹简上的灰,拈起来看了一眼,不由低低惊叹一声,"原来如此!"难怪他会记得,因为这上面注释的,竟是韩国文字!
那上面画着一个方形之盒,标示赤铜之质。顶视盒盖,正中有一个小的圆形,旁边注着"天下"二字,周围绕着数条龙,却是寓意各方诸侯。
竹简已经残损,像火烧之故,缺的却是最重要的记录部分。
久远的记忆浮起,白凤手中的竹简一紧,他从前在韩国,见过和上面一样的铜盒!那时它的所有者,正是...韩非!
韩非一死,铜盒下落自然也杳无踪迹。所有的事连在一起,离水落石出不远了。
但白凤隐隐感到有哪里不对劲,这份残缺的书简,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上面留下的韩国文字,恐怕只有一个人能留下来...
但他为什么这么做?白凤也不能问韩非,只有把竹简放回,怀着心事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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