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丧尽天良的还我女儿啊丽华…你死的好惨啊…”
老太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趴在棺材上站都站不稳,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在场的无不红了眼眶,有几个丫鬟跟着抹眼泪。连盛站在门边呆呆的望着香案上的蜡烛贡品,他从进来到现在始终没到棺材跟前看一眼,老爷子看到外孙孤零零的在那站着,不哭也不闹,跟没了魂儿似的,心疼的不行,挣开连威扶着他的手,颤颤巍巍的走到连盛跟前,搂着孩子哽咽道:
“好孩子,想哭就哭啊…别憋坏了身子”
连盛一动不动任他搂着,始终面无表情,只是,只有连容注意到了,他半掩在衣袖里紧紧钻成拳头的双手在发抖。
吊唁的宾客陆续到来,个个面露哀戚,连威撑着身体不舒服勉强招呼着,连容领着连盛披麻戴孝的跪在香案两边。连容表情哀伤,对前来吊唁的亲友一一还礼,众人见连盛垂着头不哭也不吭声,都不禁黯然,叹口气,说一句“节哀顺变”。
一上午连家门槛被踩矮了一截儿,关系好的不好的都来拜祭,连家是珠城大户,想趁这个机会来巴结的大有人在。拜祭完了,有的留在灵堂陪伴家属,有的则被请去安排好的地方休息,等着吃豆腐宴。
眼见快到中午的时候,刘师爷来了,跟他一块儿的还有刘满。原本两家也算有些交情,只是因为之前刘满的事情最近少了来往,这次连家出了事情,他是本城的衙门师爷,于情于理都该来尽尽人事。至于刘满,倒是让他有些意外,这孩子一向没心没肺,这次居然主动提出要跟他一块来吊唁,着实让他欣慰了一把,感慨孩子到底还是有些热心肠的。
刘师爷是官府衙门的人,他一来顿时引来不少人问候,连威见他来了,也放□段出来迎接。上次的事情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几个小孩打小时候起就没少折腾过,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不值一提。刘师爷一见面就扶着他的双臂安慰道:
“连兄,节哀顺变!”
连威回了句多谢关心,便领着父子二人进了灵堂。刘满跟在后边眼睛左瞄右瞄,最后瞄到了跪在地上的连盛,自从上回从河边儿回来,他这是头一次看见连盛,虽然那次事后听说连盛没事儿,但总是有点不安心,紧接着就听说连府死了人,死的还是连盛他娘,他在家里就有点呆不住了,总觉得得亲自到连家看看是个什么情况。这会儿看到连盛,他饶是再看连家人不顺眼也不禁动了点恻隐之心,以前的连盛跟只花孔雀似的不可一世,拽的二五八万,虽然讨人厌,但总比现在一派死气沉沉的看着舒服。
正想着,突然有人拽了他一把,他一回神才反应过来是他老爹拉他上香呢,接过香,他学着他爹有模有样的给鞠了躬上柱香。其实他心里满不像表面上那么恭敬,在他心里始终觉得这些人的门槛比他们家低一阶,他大伯是珠城的头儿,他爹是衙门师爷,论权势论身份尊贵整个珠城里谁能跟他们老刘家并驾齐驱,从小就养成的优越感让他觉得今儿来连府吊唁是屈尊了,算是给足了他们老连家面子了。
刘师爷跟连威到一边说着话,都是体面人,说话也极有分寸,刘满看他爹一时半刻不准备走,就自己溜溜达达的在人堆里转悠起来。捧着肚子,他走了一圈最后停在连容跟前,眼里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心说你小子也有今天,跪吧,照个几天几夜跪,最好能把腿跪瘸咯!连容抬头看他,脸上带着淡淡的不失优雅却又隐约带点忧伤的笑意跟他打招呼。
“刘兄”
刘满听他这一声刘兄就觉得刺耳,想当初他也是这么一口一个刘兄的给自己灌mí_hún汤,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把自己坑的那么惨,现在想起来一口气还是咽不下去。刘满这人其实有点单纯,说白了就是不会掩饰心思,有什么都摆在脸面上,前仇未报,这会儿对着连容的态度也不和善,昂着头拿鼻孔对着他哼了一声,说:
“不敢当,我怕这会儿听你一声刘兄,等会不知道就在哪儿栽坑里了”
他这话说的让人尴尬,不少人都暗暗瞥他白眼,连容倒是淡定,仍然保持着笑脸,接他说:
“刘兄何出此言,连容一向敬重知府大人和刘师爷,更是真心与刘兄交好,刘兄比我年长,我唤一声刘兄有何不妥呢”
刘满被他一连几个刘兄堵的不知道说什么,且他这话说的漂亮,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无奈,刘满只得从鼻窟窿里哼出一声,撂下话。
“哼,你什么货色你自己清楚!今儿少爷我是看你们家死了人不跟你计较,以后别犯在我手里!”
苏家兄妹一上完香就摆脱了爹娘凑过来找连容,苏怀春莫测高深的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苏怀玉一双眼睛定在连容身上就没离开过,不好跟他说话,只得在一旁默默的陪着他。这会儿一见刘满过来找茬,气愤不已,在她心里连容跟刘满就是云泥之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听刘满说的难听,忍不住就回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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