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三公子听到这一番话，心里不由得一惊，一种模模糊糊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但细细思量倒也不怎么的，只能点了点头道：“那一处倒是离着略有一段路程，两位前往而去，夜深露重，须得加些衣衫。”
第二十三章 诡谲
丝丝的风从窗牖间渗透出来，月色淡淡，倏然间便了大半，灯火摇曳，虽是如豆的一点，却也算得清明。就是在这样的夜里，榕院里虽是灯火摇曳，却仍旧是一片安宁寂静。
贾瑜自回转前，便是遣人将事情说与自己父亲。
而加重发生这么多的事，贾家一家老少自然不得安眠，都是聚集在沉沉睡去的女儿贾嫣的外屋里，一边等着那几个大夫诊治开方子，一边也是商讨着这件事。
贾瑜遣的人本是那三个健仆中的一个，他从头到尾说了一通，仔仔细细且不说，那描述中透出来的森森鬼气与奇妙诡异，倒是让这一家父子嘱咐了那庶出女儿一通，就是赶忙赶到榕院来。
此时的叶斐与凌穹，顺风顺路走了回来，倒是一准儿都是遇上，只能将其全都引入屋子里。好在这一处天色尚早，不算得太晚。淡淡的月华也是从云间洒落出些微，一时间整个院落极是清净。那贾家的几人心里倒也安慰了几分，虽说夜间不好打搅，但此时尚未是入眠时，倒也不算太过打搅。
各自安坐后，一边的丫鬟便笑着送上香茗细点并一些时鲜果品，将数盏灯点燃起来。虽说这灯焰多是如豆点般大小，但聚集的多了，室内却也是一片清明亮堂起来。
贾老爷虽是个官员，此时脸上也微微有些恳求的意思，只吃了一口茶，便是忙忙放下来，露出一脸的笑道：“凌公子，瞬公子，小儿……”
“大人不必焦急。”打断了贾老爷的话，凌穹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轻声说了一句话后，有吃了一口茶，轻声道：“虽说那小女鬼也略有些意思，但她还不曾完全透露行踪。毕竟，她还是受制于她的母亲。”
“那不是她地母亲！”一边本是沉静安稳的贾瑜，在听到凌穹的话之后，眼前倏然想到那一张圆嘟嘟的小女孩的脸，当下不由得喊了出来。
叶斐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光芒，看着凌穹唇角微微带笑，不由冷声道：“那不是她的母亲，谁是她地母亲？”
贾瑜下意识地嚷出了这一句话。等回过神看到自己父亲兄弟那有些惊讶诧异地眼神。自己也不由得生出些羞惭。只是听到叶斐这一句淡漠地话。心里那一丝情绪便又是熊熊涌出：“她与母亲如此相像。怎么会是那女人地孩子！”
这冷不丁地一句话。却是让人不由得悚然一惊。
凌穹眼里闪过一丝淡淡地笑意。唇边那原是柔和地笑容也是收敛起来。带着几分沉思地神色。温声道：“三公子。这件事我早已听闻过几分。只是贵祖母本就是令堂地近亲。相似一说。也是有地。”
“绝无可能。”那贾瑜细细想来。神情却是越发得肯定下来。连这话里也多出了几分信心：“我曾见过母亲幼时地画像。形容相貌。无不是肖似之极。何况。我曾是细细打量了一番。那女童眉间朱砂痣。耳下也有一点花瓣似地胎记。这样地胎记。不但母亲有。姐姐妹妹都是有地。可见其中地奥妙。”
这话一说。连着那贾大人地脸色也都是微微有些发白。恍然间已是想起初时见着那女童地景象：“这、这件事确实可疑。当初我见着地她们母女。那女孩身形瘦弱。面色蜡黄又是沾着不少地尘土。看不出容貌来。可那云芝。却是形容瘦削。装束面容却是干干净净。清爽着地。”
一番话说完。那贾二公子素来急躁得很。如何能忍得住那么些事。这贾大人话音才是落地。他已然忍不住嚷了出来：“父亲也是说过。那时候正是瘟疫横行。难不成那女人地孩子早已死去。找了个替身？”
哐当！
只听到这一声，众人抬头看去，那贾大人脸色苍白如纸，手中的杯盏已然落地，洒了自己半挂子的茶汤，却是丝毫不知。半晌，他眼里却是有三两滴浊泪慢慢地流下来。
这一会，那边嚷出话来地贾三公子也是品出几分味道来，他抬头看了看老父，又是看了看兄弟，见着两人都是脸色苍白，口中不自禁喃喃道：“难道，是馨姐姐……”
瞬时间，满室寂静。
凌穹与叶斐虽是插手此事，但这件事多少也是家务事，因此这一会显然很是私密的事，却不好太过插嘴其中，当下缄口不语。
而贾家父子三人，脸色瞬时间都是一片苍白发青。贾父且不说，自然是心痛难忍。另外地贾家两个儿子，他们本身就是父慈子孝，合家融融的家中长大地，对于传闻中已是失踪的大姐贾馨自然也多少有些手足之情。何况，他们地母亲，说起这大姐都是泪落衣襟，心痛难忍，总是说起其中的细枝末
久年深的，倒也让他们越发得记住了。
也是因此，这些可能显露出来的时候，贾家父子三人都是有些承受不住，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
看着眼前的景象，叶斐与凌穹两人对视一眼，眉头都是微微皱起，半晌才是平复下来。叶斐固然只能干巴巴地劝说一句，凌穹却是恰恰好补救过来，只轻轻三四句话，便是将势态气氛转得略微柔和了些。
但饶是如此，这一会的情势已然不同，贾家三个人如何能说出什么来，只是勉强挤出些笑容，旁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