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啦!”十二把被子兜头给他罩上去,不高明的转移话题,好在言林晕乎的厉害,也没追问。

“晚安。”他迷迷糊糊的嘟囔著。

“……晚安。”

十二从他的房间出来,用力把水银柱甩下去,四十一度的温度对人类来说还是高的过分了吧,真的是体温计坏掉了也说不准。

他坐在书架上,倚著拉上窗帘的窗户,感受著从窗缝透进来的丝丝凉风,希望能清醒一下乱糟糟的大脑。

他仰著脑袋看什麽都没有的天花板,指尖还捏著一粒胶囊,掌心微微汗湿,表情是不多见的凝重。

到底……该怎麽办呢?

罗辑运气还算不错,他的伤势看起来恐怖实际没伤到要害,只是皮肉伤,现在半个肩膀都缠著厚厚的一圈绷带。

闲不住的队长大人此时正躺在床上闭著眼睛理顺著今天的任务成果,除了得知立夏活著之外,还有开发区的那个没有被噬咬却尸变的案例以及最後遇到的不完全尸变。

柏子仁盖上药箱的盖子,捏了捏鼻梁,有些疲累的说,“关於是否有自发性尸变病症,防控组的结论是有发现过案例。”对上罗辑探寻的眼神,他耸耸肩无奈的说,“这种状况十分少见,至少我从没见过……”忽然停了下来,那个瞬间他想到了言澈,如果他们上任队长大人根本不是被噬咬感染的……怪不得他那麽确信自己留下来会被送进实验室……

“这两种情况有没有可能属於一种变异?”罗辑向专精的随队医师提出一种可能性。

“很可能就是同一种,我们这次的任务目标。”柏子仁表示认同,“这只是已经被发现的症状,肯定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

“切!”罗辑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不屑道:“这些不应该交给防控组那帮子人来研究的麽?我们操的什麽心!”

“你说的很对。”柏子仁顺了顺他额前的碎发,“所以现在好好休息吧。”

罗辑顺从的闭上了眼睛,柏子仁近在咫尺的吐息让他觉得非常安心。

过了一会儿,罗辑忽然又开口,声音有些发涩,“所有的幸存者我都会带出去。”

“我不反对。”柏子仁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只得笑著表态,把人揽进怀里啃了啃,小心的避开了伤处,“我才不担心变异病毒会流传出去,幸存者都要接受严格体检,不会有漏网之鱼的,你当防控组是死的?”

“说的也是……”

罗辑好不容易睡著,柏子仁提著药箱想去看看言林和十二的情况,发现两个小孩儿都睡著了,只能给他们盖好毯子,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你在这里做什麽?”寂静的深夜里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前面的黑影明显晃动,然後转身过来,整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人往前走了两步,月光打在脸上,光影明灭,眼神闪了闪,看清柏子仁就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柏医生……”

柏子仁靠在墙壁上,平日总是让人觉得如春风般和暖的笑容在阴暗的月色下显得恍惚不定,他明明声音平静却无端让人觉得是在质问,“这麽晚了,不睡觉是在做什麽呢?”

“我……”董源像是被审问的犯人一样愣在那里,似乎在努力的思考自己为什麽在这里,半晌才回答,“我出来上厕所。”

“这样啊。”柏子仁笑著,“我记得你们的卧室是有独立卫生间的。”

那是二楼唯一一个真正的卧室,一直是给他们小夫妻俩住著的。

董源这次没犹豫,“那个小颖在用。”

柏子仁不置可否,提著药箱从他旁边走过,擦肩而过的时候空闲的那只手拍了拍董源的肩膀。

意味不明。

从七点多到十一点多,罗辑只睡了四个小时就又醒过来了。因为一点皮肉伤就借口偷懒并不符合他的作风,做他们这种工作的,受伤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他早就习惯了。

“子仁?”

桌前正埋头不知干嘛的那人闻声抬头,眉目含笑,声音温润,“醒了?饿不饿,这里还有吃的。”

罗辑摆摆手表示自己暂时没有食欲。

柏子仁知道他在想什麽,投其所好的说,“我刚刚整合了一下我们这几天的成果,不过你们这个样子是没办法继续了,”他有节奏的敲著木质桌面,“不如干脆休息一天?”

罗辑已经坐起来了,正在尝试用一只手系衣扣,他闻言抬头,想了想,“也好。”

他们的任务并不全部要亲自上阵去跟丧尸pk,还有很大一部分需要後期资料更新。他们这几天效率不低,搜集到的信息也不少,是需要停下来好好整合一番了,正好趁这个机会。

“後天我跟你们一起出去吧!”柏子仁晃晃手里的注射器,“采集点血样。”既然确认了新变异体,那就不能光纸上谈兵,好歹得带点试验品回去。

罗辑掐著自己的眉心,额头上挂著一层细密的汗,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疼的。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柏子仁也不追问,像是知道答案一般。

看著他越来越忍耐的神色,柏子仁微微叹了口气,绕到他身後双手抚上他的额角,精准的压上几处穴位,手法熟练的按摩著。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过劳死?”

对於随队医师手法老道的按摩,罗队长显然很是受用,其实比起胳膊上那种皮外伤,更让他难受的还是这种无法预测什麽时候会袭来的一波接一波的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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