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之才。这主意好,咱们再合计合计,回头就给王爷献上去。”

心事一去,薛蟠仰头灌了一盅,擦了擦嘴说道:“什么孔明的房子,哪儿有窑子来得快活。刚才担着心事,不但没喝酒,连唱曲儿的也撵下去了。把她们叫进来,咱们哥仨再喝一轮,等天一黑就去晚香楼,好好松快松快,把这几日的愁眉苦脸都找补回来!”

贾蔷微笑着也饮了一杯,心道若他们知道王爷心里恨的是那位新皇子,不知还敢不敢这么快活。

薛蟠这主意,倒有些像前世里宝玉挨打那次。人人都说是因宝玉抢在他前头、先和他想勾搭却没能上手的蒋玉菡有了首尾,他大是不忿,遂找了忠顺王府的人来在贾政面前告了状。又赶上贾环告发金钏儿之死。话赶话凑在一处,让宝玉挨了顿好打。事后薛蟠虽然赌咒发誓说不是他挑唆的,但今日听他出了这主意,便可知他平日的为人,难怪其他人都觉得是他做的。

不过,北静王可不会把事儿做得像争风吃醋那么难看。受到启发,他多半会先去调查那私生子最容易找出破绽的弱点:来历背景。

他既不知这是皇帝竖的靶子,若找不出破绽,说不得,便会照了薛蟠的主意去捏造些不尽不实的黑料。而元春必不肯坐视,定会为了维护那皇子与北静王对上。她手伸不到前朝,只能让贾政、贾赦代为发难。

如此一来,皇帝必会认为,荣府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想趁机站队捞好处。皇帝正是想考验群臣的时候,既有现成的把柄送上去,还会放任荣府?届时贬官抄家都是轻的,指不定还要被杀鸡给猴看。

至于一脉同枝的宁府会否受到牵连,贾蔷倒不担心。贾敬早把爵位传给了贾珍,目下只是白身。且贾珍自个儿也不过领了个闲职,没甚实权,虽有个闲散浪荡的名声,但因这世有贾敬回府坐镇,已是收敛了许多,没做什么伤天害理落人把柄之事。

照前世经验,皇帝只究首恶。即便被迁怒,至多是去爵抄家,贬为庶民,不会大开杀戒。凭自己现在的积蓄,哪怕走到抄家的那一步,养活祖父绰绰有余。至于贾珍等人,他可没心情管,让他们自谋出路就好。

说白了,贾蔷对宁府没什么感情。有个现成的好机会,也许能用宁府的没落换荣府的消亡,他自然乐意。

这时,乐工伶人们已翩然而至,丝竹管弦齐齐奏响,曼舞清歌靡靡而至,看得薛、肖两人如痴如醉。贾蔷亦将这靡靡之音当成了覆灭荣府的前兆凯歌,一反平日的斯文,喝得格外痛快。

这场酒直吃到月上中天才散。贾蔷借口不胜酒力先行回家,薛蟠与肖东魏则趁酒兴去了晚香楼,胡天胡地闹了一夜才罢休。

待到翌日酒醒,两人又一同去向北静王献计。

正如困兽一般的北静王得闻此计,欣然纳用。且不出贾蔷所料,他吩咐的第一桩事,就是派人去新皇子提到的几个地方彻查,试图找到证据,证明这皇子是假冒的,只有自己,唯有自己,才是血脉纯正的皇室子弟,才有资格得到储君之位。

他暗中派人,自以为做得隐秘,殊不知早落在有心人眼中。

得到线报,立于楼阁,正在欣赏折射了月光、活似银龙一般蜿蜒曲盘的琉璃瓦檐的谢公公,笑得异常温和:“紫英,你下手倒快。一旦水溶找到证据发难,我们就能着手布置下一着了。”

隐于暗处的年轻人却否定了他的话:“不,不是我。”

“嗯?”谢公公声音里顿时带上诧异:“不是我,也不是你,那究竟是谁?难道只是凑巧?”

“或许……”紫英眼前无端浮现出一名少年的模样,看似清美秀致点尘不染,实则狡黠如狐,心思剔透。

不过,是自己想太多了吧。他怎么可能知道内情?又怎会做得如此巧妙?

顿了一顿,紫英改口说道:“或许只是巧合,倒省得我们想法提醒他。但还是要照计划,把那些‘证据’放出去。”

“这些事依旧由你安排。我会紧盯水溶,若他行事与我们预计的有了偏差,再设法矫正。”

说话间,忽有狂风疾掠,卷过楼前高树带起呜咽哭声,扫下最后几片枯叶。

“寒冬将近,百草伏折。”谢公公似是意有所指:“它们能耐多久的寒霜?”

☆、第68章 六十七上奏

自打存了效仿华阳夫人的念头,元春便暗中调查新皇子喜好,试图找机会试探一二。

只是打听到的事多了,约略摸清了皇子脾气,她却又烦恼起来:那皇子八面玲珑,话虽不多,却是恰到好处,与人言谈,人皆赞他可亲可近。入宫不几日的功夫,连气性最大的周贵妃提起他来,也是赞不绝口。元春听安插在她宫里的婢女说,某次周贵妃无意说漏了嘴,听那漏出的口风,竟与元春存了同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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