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如油,今年一定是个好年景。

山上背阴处,尽是滑脚泥。他踩了一脚的泥巴,而且泥点都溅在了裤子上,不能这样带着脏泥巴去玉虚宫吧?

他已经快走到了玉虚宫,原路返回换衣服路途遥远,现在只能从前面的岔路下山,反正鞋子裤子已经脏了,索性从那里走。

岔路很隐蔽,还是宋居亦年后有一次拉着他、带着萧居棠,他们几个人偷偷打牙祭的时候发现的。这条路知道的人很少,因为一路都是下坡也不好走,路上又都是树林枝杈,倘若下雨就是泥巴地。

但是它能节省一半的路程,谢清和小心的往下走,这个时候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扶着树杈一点一点往下滑着走,半路的时候他却听到了说话声,而且内容让人心惊,谢清和用力握住树枝稳住自己,竖起耳朵静听。

“去告诉翟天志,一会降真香起效,我会大喊他的名字,叫他不必瞎操心!”这个语气和这个声音,好耳熟啊。

谢清和虽然分辨不出此人是谁,但是“降真香”三个字他听的真切,那不是他替萧居棠找的那个东西吗?

最后是从蔡居诚手上接过来的!

无论如何,这摆明是有问题,谢清和藏匿身形,听前面说话的人远去,才飞快的跑下山,连脸上被树枝划破都顾不上。衣衫凌乱的谢清和一路飞快的跑到了真武大殿的前面,居字辈除了蔡居诚之外的几个弟子都在那。

萧居棠正在和师兄们撒娇:“降真香可是我在库房顶端柜子里找到的哟!郑师兄,我厉害吧。”

听见粘滞的脚步声,几个人转过头,看着谢清和如此衣衫不整,郑居和略皱了下眉问道:“清和,你这是怎么了?”

“郑兄!”谢清和扶着他,上气不接下气:“那个降真香在哪!”

郑居和一愣:“朴师叔已经带进去了,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清和?”

谢清和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方才听到有人说降真香有问题,郑兄,兹事体大,先检查一下为妙。”

郑居和大惊失色,宋居亦在旁失声道:“朴师叔已经将香端进去了!”

萧居棠清脆的嗓音:“那,天……呜。”他没喊出来,就被邱居新捂住了嘴,邱居新一如既往的语气干瘪:“朴师叔已经进去了,贵人现正在里面,我们不能进去,倘若无事,反而是大惊小怪,惊扰贵人。”

谢清和急的头上都是汗水:“那怎么办?”

郑居和想了一下:“那香到底是从哪找到的,居棠?”

萧居棠已经被放开,嘟囔着不敢说话,谢清和告诉郑居和:“是我替居棠去找的,结果蔡居诚道长手上正好有一支,我就拿了回来。”

“蔡居诚!”几个人异口同声,互相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谢清和也恍然大悟,是了,降真香是蔡居诚交给自己、自己给了居棠,最后又交给了朴道长。如果出问题,跑不了在场这些人,现在只有……只有蔡居诚不在,等一下。

“我想起来了,”他喃喃道:“我听到的那个声音,就是、是蔡居诚!”

话音刚落,朴道长从大殿走了出来:“降真香送了进去,掌门在里面陪着贵人……诶,你们怎么了?”

郑居和一揖:“师叔,怕是出事了。”于是将事情原委简略说了一遍,朴道生的目光看向了谢清和,谢清和心中一抖,不知道朴道生听到自己的话没有,他待蔡居诚如亲生,会不会……

不是谢清和小人,实在是此事攸关性命,而且,相处良久,他也不想朴道生以为自己污蔑蔡居诚。

没想到,朴道生只是点点头黯然道:“我都听到了,我先……”大殿里传出重物倒地的声音,随即有人尖利的叫喊:“来人呐,圣人中毒了,快护驾!”

这是,谢清和脑中闪现两个大字:太监!

里面又传来愈发刺耳的声音:“大胆武当!你们竟要谋逆!”

不知为何,谢清和虽然不是武当中人,听到这话竟发了一身的冷汗,脸色惨白似鬼。旁边的邱居新看着他所有所思:他们师兄弟也很担心,但也没有这样仿佛吓破了胆子。

这时候,大殿内又传来一个声音,语气笃定:“公公稍安勿躁,圣人自有天佑。”

朴道生也反应过来:“阿新进去看看掌门与贵人如何,你们随我守在门口,以防不测!”

邱居新还没动弹,有人就从大殿前面的台阶上走了上来,人未至、声先至:“呵呵哈哈哈哈哈,这是我给你们的大礼,喜欢吗?好生收着吧,哈哈哈哈哈哈。”

来人正是蔡居诚,猜测是一回事,猜测变成现实是另一回事。朝夕相处的师兄弟居然真的在此等大事上动手脚,居字辈的师兄弟都愣在了当场,无人开口阻止他。

朴道生楞了一下,回护这师侄的心情还是占据了首位,他马上呵斥道:“居诚,你胡说些什么,还不快退下!”

居字辈其他人都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场大戏,唯有邱居新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不知是不是谢清和的错觉,邱居新的语气冷静中带着几分悲悯甚至同情:“师叔,让他说完罢。”

于是在大殿之前,只听蔡居诚一人肆无忌惮的发泄:“今天,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武当毁了我,这么多年了,也该你们尝尝被毁的滋味!”

谢清和听的目瞪口呆:什么叫武当毁了他……蔡居诚你的脑子里想什么呢?

纵然是你对邱居新有心结,你们私下解决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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