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冲田总司笑眯眯地端着点心坐到另一边,“你们这是和好了啊。”

“总不能看着他去作死,”陆奥守吉行活动了一下手腕, “是俺钻了牛角尖。既然不能狠下心来不管他, 就干脆管到底!”

醍醐京弥有了不详的预感:“你所谓的管到底是指——”

“逃避从来不是办法, 一旦发现你做了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我会阻止你,”陆奥守吉行咧嘴一笑,“用我的拳头!”

“……”

“反正你这么弱,”陆奥守吉行扬起头,“你打不过我!”

醍醐京弥能怎么办呢,只有微笑了。

不过,陆奥守吉行毕竟比较大大咧咧,很多事情会被他忽略掉。就算醍醐京弥当着他的面和加州清光交换情报,他大都都没法及时反应过来,别说还有透过契约密谈这种做法。压切长谷部已经在暗中拉扯出一支简单粗暴的队伍,虽然结构松散、不可信任,但也足够他利用他们在京都各处做点手脚了。

更何况,有些场合,陆奥守吉行想跟也没法跟。比如说,两周后,醍醐家有意召见这个流落在外的旁系庶流。

“不必见礼,我同意见面,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右近卫权少将醍醐忠敬愿意接见自己的远房亲戚,却没打算接见这位远房亲戚的小跟班,“你看上去不是个蠢货啊。”

醍醐忠敬已经元服加冠,是个漂亮纤细的少年,正端坐在正殿的帘幕侧面。帘幕背后就是权大纳言醍醐忠顺,但对方还没有和他直接对话的打算。

“……是不是蠢货,不是用见一面来看的吧?”

“像你这样以身犯险的家伙,就是蠢货。醍醐家的人不允许做这种蠢事。”

“老是把自己摆在安全的位置,是会错失良机的。”

“只有缺乏机会的人才会寻求机会,”醍醐忠敬才不会被一两句话说服,“我们家现在只要守成就好。”

“但恐怕,令尊并不希望仅仅是守成而已吧,”醍醐京弥摇了摇头,“他周旋在佐幕派和讨幕派之间,不就是为了有机会获得实权吗?之前那些攘夷假诏的发出,不也有令尊的手笔吗?”

“无礼的家伙!”

“不敢。”

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再怎么严肃也给人一种色厉内荏的感觉。他虽然斥责醍醐京弥的口出狂言,却又流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叹和好奇。

很显然,醍醐京弥说中了醍醐忠顺的心思。这种心思实在是一目了然,随便谁都能看出来。

“天皇被架空已有千年之久,相较武家,公家早就没了话语权,”醍醐京弥单刀直入地说出自己的看法,“现在有机会重掌实权,是个人都会动心的吧?”

“而既然要掌握实权,幕府就太碍事。”

先有全国范围内的尊王攘夷,再有武家提出的公武合体。公武合体是武家幕府对公家朝廷的一种妥协。

这两种做法,都是在提高公家的地位。区别只在于,前者发展成了倒幕派,想要把幕府推翻掉,后者演变成了佐幕派,担心幕府的反弹,不敢如此过激。

醍醐忠顺表面上忠于天皇,奉承幕府,左右逢源,实际上,他是个倒幕派。

“的确,这种程度的政见,连我家的仆从都会说,”醍醐忠敬语带轻蔑,“我只是惊讶,你居然对父亲在朝廷的动作有一定了解。”

“我不想浪费时间证明自己的不同凡响,”醍醐京弥自嘲了一句,“现在的孝明天皇是食古不化的佐幕派,也很碍事,不是吗?”

虽然尊攘志士整天叫嚣尊王攘夷,可是这个王现在不乐意让他们尊,这就相当尴尬了。

醍醐忠敬脸色一变:“大胆!”

“如果说,有机会把孝明天皇逼到倒幕派这一边,”醍醐京弥自顾自地继续,“你们做不做?”

醍醐忠敬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把他请了出去。审神者给出的问题太惊人,一时间把这个少年吓住了。天皇是最高的象征,就算他是个花瓶,也不是哪个乡下来的家伙可以随便算计的。但他同时也很好奇审神者为何有算计天皇的底气,做事便留了三分余地。

至少在其他人眼中,醍醐京弥还是和醍醐本家扯上了关系,他有事,醍醐家绝对不会无视。

由于醍醐本家对他客客气气,众人皆以为他的行动出自权大纳言醍醐忠顺的默许,这就给他接下来的行事提供了便利。

“什么?”会津藩公用方的秋月悌次郎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你想带走刺杀你的犯人?”

“是的,”醍醐京弥点了点头,“河上彦斋和松浦虎太郎。”

秋月悌次郎皱起眉头打量着他:“你想做什么?对他们动用私刑吗?”

“并不是,”醍醐京弥忽然提到,“朝廷马上又要大赦了。”

“你又怎么会知道?”秋月悌次郎想了想,自认为明白了,“是醍醐权大纳言告诉你的吗……”

“我可没这么说,”醍醐京弥摇了摇头,“就算没有大赦,他们两个也不会死。比如说,既然我没有死,熊本藩藩主也不可能舍得让河上彦斋去死。”

“的确,如果不是你姓醍醐,长冈大人当天就能把他带走。”秋月悌次郎年少时曾在诸藩游学,受萨摩藩尊攘思想熏陶,是会津藩内部亲倒幕派的一员。他不希望尊攘志士受辱是一方面,不想会津藩和熊本藩闹翻是另一方面。

“既然如此,不如由我提前对他们施以援手,”醍醐京弥放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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