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找借口请假了啊。”

“是避‘物忌’啦。”

“避忌的时候不待在家里,反而到处乱跑,谁都会知道有问题的吧?”

“反正只有你会当着我的面说出来而已……”

露水滴落,砸在了石头表面,化为更细小的水滴四溅。溅开的水滴继续变小、散开,乃至肉眼不可见。

醍醐京弥正在落下,像露水一样落下。他的全部感官既宏大又微小,仿佛散落得无所不在。

然后,空中有洁白的花瓣飘过。

脚下是火焰,天空是洪钟。东西南北,各有双树,一荣一枯。

这是……沙罗双树。

虽然从未见过,但冥冥中有什么教会了他、告诉了他,这就是阿赖耶识。

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诸行无常。

浮世绘一样的画卷在审神者眼前展开,他看到了恒武天皇将孙子高栋亲王赐姓平氏降为臣籍,看到了平将门掀起叛乱自立为皇,看到了平清盛官拜太政大臣大权在握,看到了源平合战平氏败亡,看到了平时子抱着外孙安德天皇跳下大海。

“春夜一梦,沙罗双树,强梁者似风前尘土,”红衣少年出现在他面前,“盛者必衰。”

醍醐京弥发出一声叹息。

“小乌丸。”

这把古早的双刃直刀轻盈地踩着钟声行来,如同灵巧的乌鸦一般。

“好久不见,主人,”他拉住醍醐京弥的手,“你可是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时代。”

作者有话要说:

1、看了新的一话,陆奥守吉行的梦想果然是周游世界orz,只出现一章就跑怪不了咱。

2、春夜一梦,沙罗双树,这个是平家物语开篇诗魔改版。

原版:

祗园精舎の钟の声、诸行无常の响有り。

沙罗双树の花の色、盛者必衰の理をあらはす。

奢れる者も久しからず、唯春の夜の梦の如し。

たけき者も遂には亡びぬ、偏に风の前の尘に同じ。

祗园精舍之钟声,乃诉诸行无常之响。

沙罗双树之花色,乃显盛者必衰之道。

骄奢者当不久长,直如春梦一场。

强梁者终会败亡,宛似风前的尘土飞扬。

第23章 平将门

“哪里有很久,”醍醐京弥反驳道,“也就一个月不到吧?”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小乌丸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算起来,我们快一百年不见了哦。”

“哦。”醍醐京弥一脸冷漠。“不如我们下一百年再见?”

“真是无情啊,主人,”小乌丸捧着脸假哭,“为父实在伤心。就像面对本丸那些处在叛逆期的孩子一样伤心。”

“少来了,”醍醐京弥扶额,“大家只是嫌弃你倚老卖老而已。”

由于小乌丸处在日本刀形成的时期,其形制更倾向于来自大唐的剑。刀与刀之间是不会存在亲世代的,普遍来说,刀匠才是刀的父亲。而小乌丸仅仅因为诞生年代早,就被誉为日本刀之父,这一点就让众多傲气十足的刀剑不能认同。如果仅仅是人类如此评价也就罢了,可他竟然大言不惭、自称为父,源氏重宝们第一个不服。

对年长者的敬意什么的意思意思就好,平日里相处不如以下克上。

“真失礼,”小乌丸放下双手,“即使来到了平安时代,主人也一点也没变呢。”

“人类虽然善变,也没有这么善变,”醍醐京弥摇了摇头,“即使来到平安时代,我能有什么变化?”

“比我想的要钝感呐,主人,”小乌丸轻笑,“平成时代的你,正沐浴在平安时代的月光之下。樱花年复一年绽放,总有一片片迎风飞舞,酷似他们的先祖。”

“你穿越时间来到这里,和千年前的人类结缘,也将离开这里,在史书中看到他们的传说。”

“人来人往,代代更替,惊世才华总有一天化为黄土。”

“你们的时间不对等呐,主人。”

醍醐京弥默默无言。

他是该有变化,也的确有变化,这变化很早就发生在他内心深处,像成熟的果实落下枝头,掉在枯枝败叶中继续发酵,直至腐坏。这腐坏的过程他无法阻止。

他也不愿意阻止。

混沌、暧昧、立场不明、容易动摇,人类本就是这样的生物。

“你们注定邂逅、离别,然后思念,”小乌丸的手指指向他的心脏,“这思念是毒。”

只是预想一下,就会让人心痛不已。

思念愈深,执念愈重。

“不能忍受。难以接受。”小乌丸的手掐住审神者的脖子。“我希望你能感到这种痛,”付丧神的神情愉悦,“不然,只有我自己,就太不公平了。”

刀剑付丧神有了类人的形态,就有了类人的思考。他们和人类结缘,又和人类分离,他们必须摆脱对人类的依赖。如果他们摆脱不了,当他们理解了孤独寂寞,就会被这孤独寂寞逼迫到发疯。

醍醐京弥的双手搭在小乌丸的手腕上,金色的流光在瞳孔中闪过。

“……是不公平,”他似笑非笑地说,对着付丧神的额头一头撞上去,“你又降神了?”

“痛痛痛痛痛……”小乌丸放开审神者,捂着脑袋,眼泪都要出来了。“好痛呀。”

“谁让你擅自过来这边,沾到了瘴气吧。”

“哎呀,被发现了。”

“是你的行为太出格了,快点回去净化,笨蛋!”

“哼,才不要这样就走。还不是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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