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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书忠在翌日惨遭百官弹劾免官为民,传闻天子已经出离愤怒,连驿站文牒都不曾发出便让他即刻离开王城,着令大理寺丞唐连暂代大理寺事务。

赫连轻弦将眼前遮挡视线的枝蔓推开,四下环顾一周,人来人往,却不见什么车马。

“营长说的是这条路?”

赫连弦轻点点头:“他说王书忠为求活命,只能走行人往来的官道,但是这里前方有岔路,转弯则可南下,直行便是悬崖,要不留痕迹,这是最好的地方。”

“王城已经传出消息了,只是不知道我们要等多久。”赫连轻弦说着,百无聊赖去扒拉头顶上的树叶。

“已经来了。”赫连弦轻用手肘撞了撞他。

车夫知道车里的君人很是落魄,估计是情义使然,他自己也是一般邋遢,漫无目的地驾车之时,却听得有人呼痛,抬头一看,自家的马都顶到别人肩膀上了。

“干什么干什么呢!好狗不挡道啊!撞坏了我家马,你赔得起吗!”车夫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那人并未多说什么,不着痕迹地轻轻拍了拍马脖子,低头便走了,似乎只是一瞬间,车夫得见那人侧脸,一时呆呆地怔在原地。

“你在干什么,还不驾车!”车内的王书忠不知发生何事,但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君人有所不知,小的刚才似乎看见一人,长得那叫一个……哎呀!”车夫还未形容一二,便觉得不好意思了,王书忠却不感兴趣,劈头盖脸将人骂一顿,这才催促着继续上路。

赫连弦轻倚靠在树干上,将自己亲弟弟上下打量一番,终于忍无可忍地说道:“以后你出门,还是乔装改扮吧。”

赫连轻弦瞪她一眼,反驳道:“那就老头子老太婆一道出门吧。”

赫连弦轻撇撇嘴,转而问道:“下毒了?”

“放心吧,我们去前面等着就好”,赫连轻弦拍拍手上的尘土,得意一笑,“毒是下给他们的马,到那条岔路口之前,马匹就会发狂奔走,也不会听的车夫的驾驭转弯,而是直行坠落山崖。”

王书忠尚且苦闷不已,没想到马车猛然晃动,将他撞的眼冒金星,好半天回神之后,训斥车夫道:“你这是干什么!将马车停下!”

“不行啊大人!”车外传来车夫的惊天动地的哭喊,“小的拉不住这马!”

王书忠心中狠狠一跳,连忙掀开车帘,顿时察觉冷风刺眼,周围景观皆疾飞略过,马匹发狂直奔,眼前已经没有道路了!

“跳车!”

即便此举令他受伤不轻,但是前方便是悬崖,没有退路,正提气欲跃起之时,车夫回头一望,恰好得见两支箭矢入流星陨落,划过自己脸颊,直直刺中王书忠,令他向后狼狈摔去。

赫连姐弟眼看马车坠入万丈深渊,再无回响,才各自收起弓弩,拂袖离去。

顾小舞见赫连姐弟前来复命,先是一愣,旋即点头,让他们且返回涧河谷同长铭复命。

“是你安排的?”顾小舞侧头对身后的屏风说道。

其后闪出一人,右手提长剑,双脚蹬战靴,淡定自若地回答到:“下官不过是微末之辈,自然是营长或者大军长才能下令。”

顾小舞似不以为意,忽而问道:“为了救逸景,将傅远平的消息出卖,你衡量过其中得失吗?”

行晟眨着眼反问道:“傅远平?那是谁?”

顾小舞观他神色无常,默然以对。

曲璃萤有言在先,唐连便连续拖延了几日不曾理会逸景,然迫于甘标多方施压,只得应承。

逸景再度上堂之时,才发觉不仅是曲璃萤这个御史,另有一个兴主男子同在,眉目之间似有几分熟稔,细想起来,便怀疑是那天晚上带走顾玉儿的兴主。

如此说来,甘标怕是连自己心腹一并遣来了,一说才知道,这人是刑部侍郎高世晋。

唐连同曲璃萤相视一眼,见对方点头,才张口问道:“司福罗逸景,你已经当堂承认自己刺杀当朝宰相之罪,还不速速签字画押?!”

没想逸景倒是笑道:“本官含冤入狱,以待大理寺能沉冤昭雪,这怎么一上堂还未细问一二,便要求本官认罪画押,三司在此,这是何道理?”

唐连哑口无言,转头便看一边的高世晋,满堂官吏都眼观鼻鼻观心,漠不关己,高世晋只得硬着头皮道:“你当日分明自己亲口承认,还想抵赖不成?”

“本官行事,自然不会抵赖,只是你有何证据便言之凿凿?诬蔑上官可是大罪!”

“满堂皆可为证!”

然而在座之人,皆为曲璃萤打点妥当,只看一人颜色说话,这下更是无人附和,高世晋尴尬之下,只得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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