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呈辐射状向四周蔓延的黑色印记,连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粗壮如黑色藤蔓的印记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慢慢蠕动着,虞泽试着伸手碰它,藤蔓如潮水般避开,然后重新汇合,继续在步邱的胸口蠕动。
“……这是,什么?”他哑声说。
“皇帝级的恶灵印记。”唐娜说:“印记产生后,最迟六小时内就会招来死亡。”
变成植物人,已经是可能导致的后果中最轻的一种了。
“……恶灵为什么会对他下手?”虞泽看向床上的步邱。
唐娜沉默不语。
这个世界的皇帝级恶灵,据她所知只有一个。
她也不明白,尼贝尔对步邱下手的意义何在?
“……你能救他吗?”虞泽说。
唐娜不想打破他眼中的期待,可是她不愿在这种时候说谎。
她低声说:“他的灵魂,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死了。
只剩下**。
虞泽望着沉睡不醒的步邱,再也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步父和好几个护士推着移动床上的步母重新回来了,虞泽立即走了过去帮忙。
“阿姨怎么了?”唐娜问。
“哭晕了……她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步父沙哑着声音说。
虞泽轻松抱起步母,将她放上房间里的另一张病床。
现在看护的只剩下步父一人了,看他充满红血丝的双眼,随时倒下都不奇怪。
虞泽看了唐娜一眼,唐娜对他点点头。
虞泽说:“你回家洗个澡睡一觉,这里有我们照顾。”
步父刚刚摇头,唐娜说:“叔叔你放心,我们会在这里照顾步邱和阿姨的,现在是特殊情况,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能再倒下了。”
唐娜的理由说服了步父,他抿了抿嘴唇,含着热泪重重点了下头。
步父说:“医生说小步还能对听觉刺激起反应,你们在这里的时候,就多和他说说话。”
虞泽毫不犹豫地应承了。
步父离开后,虞泽在步父曾经坐的地方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步邱。
过了许久,他沙哑着声音开口:
“……是黎弘吗?”
唐娜说:“他是最大的怀疑对象,但我们没有能够证实这一点的证据。”
越是混乱的时候,越是不能轻举妄动,这是唐娜的生存之道。
“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步邱出事那天,从早九点到下午三点这个时间里见过哪些人。”唐娜说。
“我给导演打电话。”虞泽马上拿出手机。
很快,导演就给出了参加剧本研讨会的人员名单。
参加研讨会的十人中,唯有黎弘、张紫娴两人和唐娜产生过交集。
在虞泽打电话的时候,唐娜坐在副驾说:“问他,开会的时候,有人和步邱发生过任何肢体接触吗?”
恶灵印记不会凭空染上,只有发生了肢体接触,身上才会出现恶灵印记。
虞泽问出唐娜的问题后,按下免提。
“肢体接触啊……步邱在影视界是个没有名气的新人,其他演员都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只有黎弘和他握了手。黎弘一直这样,对新人没有一点架子,你问这个是怎么了?”
“有一点事想确认……谢谢。”
虞泽刚要挂电话,导演叫住他:“我正要联系你,你五月以后的档期还有吗?步邱出事了,我们需要一个人来代替他出演男二号陈勋,我们导演组商议过了,觉得你最适合这个角色。”
“抱歉,这件事之后再说。”
虞泽挂了电话。
他低声说:“……是黎弘。”
唐娜没有肯定或否定他的结论,过了半晌,她开口说:“……太明显了。”
太容易,太简单了。
所有线索都宛如一条直线,笔直地指向同一个人。
“……你知道尼贝尔多少岁了吗?”她忽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虞泽一愣,说:“不知道。”
“他已经七十六岁了。”唐娜说:“他从十二岁起效忠光明教会,从一个小小的预备执事,一步步走到了红衣大主教的位置,仅次于光明教宗一人,他的竞争对手最终不是离奇失踪、意外死亡就是身败名裂,即使如此,平民和贵族们提起他依然赞不绝口,他的名字总是和睿智、慈悲联系在一起。”
唐娜说:“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会放任所有线索都指向自己吗?”
虞泽陷入沉默。
还有一种可能唐娜没说,那就是尼贝尔已经猜到她的思考方式,所以故意将所有疑点指向自己。
这就像是薛定谔的猫,在揭开盒子之前,谁也不知道盒子里的猫是死是活。
他们想要判断尼贝尔的身份,还差一个决定性的证据。
“……让我再想想。”唐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