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衣襟内的荷包,似乎也染上了胸膛的温度,连那绣着的紫兰仿佛也开得更灿烂了一些,好像在嘲笑着什么一般,像极了那张肆意的脸。

“兽妖转向西南,明日前去查探吗?”低喃着今日收到的命令,感觉风急了一点。

发丝随风微乱,那朵盛开的紫兰被捏皱了。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古道泥泞,弯弯曲曲绵延而去,不知尽头,零零散散的行人,背着行囊,凄苦而苍凉,离乡背井,有人负伤,带着伤痛,有人却只剩身上背着的一块灵牌。

远远的,一把油纸伞,画着泼墨山水,素雅而干净,伞下,红白相映的衣衫,是两个姿容出众的女子缓缓行来,不大不小的纸伞,却罩得住两个纤细的女子,脚不沾尘,简单的白裳、红衫不是普通人。

过往行人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顶着细雨,埋头继续前行。

陆雪琪身后没有背着天琊神剑,只有墨色过腰长发,微微晃动,与望过来的行人视线接触,那一瞬只看到了空洞迷茫的双眼,陆雪琪敛下眼睑,随即目不斜视,只是那垂在身侧的手,不禁微微握紧,被云袖掩盖着,前方没有尽头的路,没入了大山,被细雨迷蒙着,不断有灰头土脸的行人从山里出来,一片茫茫的暗灰色。

忽然响起了雷声,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不消片刻便遮蔽了天空,黄昏如黑夜,雨,大了。

噼噼啪啪打在伞上,顺着伞缘坠落,连成细细水柱,修撑着伞,皱起了眉,轻轻道:“我们和小环错过了,天大地大,失了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以那日所见,小环应是无大碍,也许真的是吉人自有天相罢。”想到那日所见异象,修宽慰自己,大雨滂沱,旁边有路人跌倒,重重摔在地上,然后再也没有起来,身旁的人脚步停了,修摇了摇头,雷雨声中,已经传来了痛哭声。

“修,我们回家吧。”陆雪琪清冽的声音传来,压抑着什么。

面对而站,修伸手牵住了那藏在衣袖里的手,陆雪琪握成拳的冰凉手掌方才摊开,扣住了修温热的手掌,这一路修与陆雪琪已不知为多少不晓得名姓的人立了墓碑,简简单单一块木桩,没名没姓,罹难者之墓,孤单立在道路旁。

修面无表情,目光落在道路旁那大雨中哭泣的身影上,红瞳中也汹涌着什么,却终是随着眨眼匿去了踪迹,柔和地弯了嘴角,看着自己爱人,无声安慰着。

正欲说什么之际,一道惊雷劈在了路旁的一株枯木上,在阴沉的天空下燃起了大火,顷刻又被大雨浇灭,天地一片压抑。

‘吼!’

雷声间隙,忽地从山里传来一声野兽的吼叫,与雷声应和着,修只觉掌心一空,伞下已经只剩一人,陆雪琪化作白光,破开风雨,没入了那灰暗的山里,红光一闪,紧随而去。

越过高山,是一处广阔的平原沃野,密布着村落,昏暗的天幕下,村庄燃起了大火,一片绵延,随着雷光明灭,野兽的咆哮传来,随之是人们凄厉的惨叫。

有狼嚎呼啸,变异的巨大狼群,从远处浩浩荡荡而来,黑压压一片,目标也是这已经沦陷的村庄。

半空中,陆雪琪凌空站立,脚下无物,白色的光包裹着她,斗大的雨点,遇光滑落,沾不了那抹白衣分毫,陆雪琪如凛冬霜雪,流星一般落入了那片雨中火光。

几头野兽,似虎似豹,身形是一般野兽的两倍大,长着锋利的獠牙,张着血盆大口,正在肆意屠戮,人们哀嚎,在雨中奔跑逃生,却无力地被扑倒在地,刺破雷声的尖利惨叫,是手臂被生生扯断。

血肉横飞,和睦的村庄血流成河,肥沃的土地变作血水泥泞,哀嚎、兽吼,交织成一片,在哭喊声中,连雷声都淡了,火光烧天,连倾盆大雨都浇不灭这噬人的火光。

人们为了生存逃亡,摔倒又爬起,有人却再也不能爬起来,被同类踩过,被野兽啃食,那锋利的兽爪就那么一划,身子拦腰而断,分开成两半的身子,腰腹只有内脏,而那腿脚已经进入了兽妖口中,咀嚼着,肉沫血水四溅。

陆雪琪甫一落下,眸中所见,已是见之欲吐,野兽狰狞的模样,撕咬着尸体也好似在笑,笑人命的卑贱,笑生命的脆弱。

又是一声划破雷雨的惨叫,一个村妇被兽妖扯断了一只手,可她忍痛奔跑着,只因为她的怀里抱着一个襁褓,那是她才出生不久的孩子,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今日一过,孩子满月,一家三口便要去北方避难,突如其来的野兽就那么袭击了村子,孩子的爹已经葬身兽口,她抱着孩子夺门而逃,肆虐的猛兽,狰狞的火光,她眼中看到了一抹白色,白色的希望。

雨幕中,一个巨大的黑影跃起,从天而降,直接将那名村妇压在爪下,村妇弓着身子,孤零零的一条手臂在兽爪下撑起了那么一点点间隙,婴儿在大哭,她的血随着她的低头,滴落在了她孩子的脸上,压着她的妖兽伸出了舌头,长长的舌头,长满了倒刺,还留着残肉,恶心、可怖,它一口舔在了村妇脚上,粗糙的裤腿碎裂,空荡荡的碎布下只看见白森森的腿骨,村妇没有叫,口中包满了血,她将舌头咬断了。

凶恶的野兽仰天长啸,眼中有着兴奋,一头猛兽扑了过来,那是还未尽兴的兽妖,想要掺和,压着村妇的爪子一松,孩子已经没了哭声,强大的信念却支撑村妇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那已经模糊不清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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