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找理事长谈谈么?”

“这?”藤真短叹一声,没好气地说,“他已经恨死我了吧,快视我为眼中钉了。今年连县大门都没出,连着两次让他面子扫地,赞助费也全泡汤,还谈什么谈!”

“哼,即便这样都不肯高薪另聘教练,这么抠门,还指望拉赞助费。”

花形极少这么露骨的批评谁。

“其实,校方有这个意思。”藤真点着头说,“理事长权利再大也不可能全都一人说了算,副校长那边早提过意见。今年,这就要有所动静了吧。”

“哦?”这花形还真是不知道。“那你——你牺牲了这么多,呵,就牺牲了我们这一届啊。”

“乱讲!我们每一场比赛都尽了全力,没有丝毫怠慢,我们问心无愧,究竟怎么评价那就留给外人去说道吧——这样不就行了?怨天尤人又有什么用。”

“奢望和野心以及怨怒之类的情绪……”藤真撇撇嘴,“那是不可能没有的,我努力强迫自己去正视,不然能怎样,去把理事长室砸了把他揪出来痛揍一顿还是把我们的对手一一灭了?有用么!再怎么做也改变不了我们落败的事实!除了正视,别无他法,你说对吗?”

“不能走火入魔,别输给心魔啊,我觉得应该这样。”意识到情绪激越起来,他舒了口气,调整呼吸。

“输也要输得坦然,然后找到新的起点,重新出发。”

“是你的话,总是那么教人安心。”花形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嘿!”藤真也回以轻快的微笑。

“喂我说,你特地找我出来,该不会又想着安慰我之类的吧?快拉倒吧,少肉麻!”

“哪能,我可是一直觉得你比大家都坚强。不过我还想啰嗦一下,既然校方已有计划,你没必要继续留着了吧,以后球队的事你可以放心了。”

“这和那不是一回事……”藤真挠着头发,“我留在神奈川是我自己想留,横滨国立不好吗?再说现在我还不能甩手不理啊,好歹也要等到正式有人出面接管那一天。至于以后,留着当个球队顾问,每礼拜来看几次大家训练也不坏啊。”

“你呀……”花形看着他,真是固执。藤真身上有着非常潇洒的一面,但也有比谁都纠结的地方,或许是身为他们的主将不得不这么做,强逼着自己坦然面对,其实他比谁都痛心疾首。

“你找我出来,究竟是想说什么啊?”

是那么回事吧,这家伙心里也放不下啊,其他队员怕是一样吧。惦念着篮球队的事,心思没有完全踏实下来,不想接受尘埃落地的事实。大家都一样!心中这份哀愁宛如淤血般,不知多久才会彻底散去。

“你不是说遇上什么难解的习题了,找个地方坐下来,我给你提点提点喽!挑了半天,到底要买哪本啊?快点决定。”

花形这家伙!就是爱绕弯子哈,明明是想谈篮球队偏偏要拿学习的事当借口,哎,总算有点习惯他这处事方式了吧,可分别在即。

唉,这胸中的淤血!

*

藤真和花形决定在一家名为“初雪”的图书咖啡店坐一坐。

拥有美丽店名的店家,然而——

走入店门,藤真不由得倒抽口冷气,双目圆瞪,呆立在门口,花形甚感不解小声问他“怎么了”。

“嗨,藤真学长,你好啊!”

“咦,几天没见,怎么换人了?”

坐在店堂迎面二层位置上的仙道笑着冲他们招手。

“原来是他们。”花形不明所以,推了推眼镜,径直迈开长腿登上通往二层的扶梯。

混蛋你给我搞清状况啊!藤真内心一片怒骂。打什么招呼,用不着这么礼貌,更不要和那两位坐一起啊!

期末考试结束,湘北和陵南都没有比赛,没有升学考试的压力,眼下正轻松呢,仙道和流川这几天差不多天天出来玩。

“噢,原来你们也是被店名吸引进来的啊。我们可是常来哩,因为啊——‘初雪’真是个好名字哦,和我外婆的名字一样,应该说是花名,她的本名叫初江。外婆年轻时在浅草的铭酒屋工作,好像很出名耶,几乎无人不知,在那一带有着‘月夜江上之落雪’的美名。现在也是个风姿绰约的老太太,在老年活动中心可受欢迎咧。”

仙道得意地给藤真他们解释。流川只作不语。

早如此我绝对不会走进来啊,藤真只心说道。

“那么,你们二位这是——”仙道饶有兴味地交替看着对面两人的脸,继而笑道:“藤真学长,你该不会是……真的是……”“闭嘴!”

花形一脸懵然,完全不知他们讲什么,表情比流川还呆。

藤真清了清嗓子。“我们呢,是来讨论习题的。”他扭头对花形说,“招呼也打过了吧,那就别打扰人家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坐。”

花形愣愣地点头,起身跟着藤真走回店堂一层。

他们找了个靠近墙边书架的位置坐下。

点好了饮料,花形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他们的关系,就和我们学校里某些人一样吧?”

此人虽显木讷,但并不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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