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轻的时候很喜欢美食,也喜欢听吉他弹奏的乡村音乐。农场的成长经历让他热爱生活,他有很多小爱好,有一些古怪得常常让莱耶斯嗤之以鼻。就比如他喜欢收集旧卡片和高达模型,喜欢电子陶艺和家庭手制木工,还喜欢在圣诞夜扮演圣诞老人去街道散发礼物。孩子们简直为他疯狂,他甚至一度想要不要在退休后跟莱耶斯一起领养一个战争孤儿,把她抚养长大,然后教导她要正直和坚强。

可现在他再也看不得那些东西。他有时甚至怨恨曾经的自己,对这个世界投入的爱太多太深,以至于现在仿佛一切都与他为敌。他在回忆之门上加了重重锁链,提防着所有人的接近,但最终他要面对的敌人却只有自己一人。

他停顿了片刻,陷入新的思索之中。

这些年来,他还未尝败绩。76号士兵所到之处,必能得到他想要的讯息。没有人能敌得过一个战场老兵,更不用提在昨夜那样的既定之局中悄无声息地消失,让他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他第一次觉得,这位神秘的对手就像他一样,是一个本不该存在于这世界上的鬼魂。

如果他终究无法以压迫性的胜利逼迫对方交代他想要知道的事情,那他便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想办法永远地消除这个威胁。

否则,终有一天,当他们再次兵刃相见,说不定死的就是他了。

莫里森觉得他差不多也该走了。他花了太多时间重新搜索这个爆炸的厂房,等醒悟过来对方或许早已逃出天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想起对方移动时那弥散的黑色身影,像阴影一样笼罩在他的胸口。他们的科技又提升了,竟能把一个人改造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要攻击这样的对手简直比跟一支智械军队作战还要困难,除非,你能在他毫无察觉时就接近他的身边。

他从工厂的屋顶跳下来,稳稳地落在另一栋稍矮的房屋顶上。他游刃有余地跳过一个又一个矮小的障碍,手里握着脉冲的样子就像端着一盏茶。多拉多的线索已经中断了,虽然他原计划在这里多停留几天,但现在混在那些受惊的游客之中一起离开也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就在这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百米外的高处,死神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天还没有全亮,海边常有的迷雾让他看起来跟屋顶上的一个多功能天线盒没什么两样。他密切地注释着匆匆赶路的死神,不自觉地握紧了脉冲的扶手。

那家伙看起来跟昨天晚上有些不一样,他想。就算隔着迷雾,他也能看出那人脚步虚浮,一副好像随时都会跌倒的样子。或许昨晚伤到他了,76号士兵想道。如果是他自己,就绝不会在这种身体状况下贸然地重新现身。

他看到死神转了个方向,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死神似乎对这边的路不太熟悉,犹豫着要走哪条岔路,还抬头看了看仍然在轻微冒烟的工厂。

废墟里还有什么让他在意的东西吗?这么重要,以至于他要冒着巨大的风险重新回到自己差点被杀的地方去?

76号士兵转念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在潜伏的十几个小时和搜寻死神的几个小时里,他几乎把那地方给翻了个底朝天。就算还有肉眼看不见的,战术目镜的红外侦测系统却永远都不会搞错。

那就这样吧,他转念就做下了决定。

他又在屋顶上移动了几百米,重新回到来处附近。他绕了近路,一直等到熟悉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他的战术目镜之中。那人就像个活靶子,迟缓而笔直地向废墟走过来,像是完全忘了自己在这里的遭遇。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要发生的,他想。再迟几分钟,自己或许已经坐上了前往古巴的轮船。可偏偏就在此刻,他们重新狭路相逢。

他对准死神的头部,为保险起见,先更换了一块全新的脉冲弹夹。

他知道,他将不会再有第二次比这更好的机会。

他毫不犹豫地勾下了扳机。

子弹打在死神的头上和胸口,穿透了人类所有可能的致命部位。

他担心着他的敌人会再次雾化,可他没有。死神倒下了,却没有血液喷涌而出。76号士兵并没有感到意外,就连他自己也很少会流血,可如果心脏和大脑遭到了损坏,就连智械都别想活下来。

但他还是在原地停留了一分钟,屏住呼吸,谨慎地观察着已死的目标。海风吹拂着死神的衣摆,他的两手空空,被杀死时连枪都没有能ba/出来。

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威胁。76号士兵站起身,沉默地从后面跳下屋顶。

他本该就这样直接离开。他听说狙击手从不近距离查看自己的目标是不是已经死透了,因为这很容易暴露自己。但他转念一想,为狙击手确认收尾的工作其实也是有另外的人负责的。可他现在就只有自己一个。

于是他半路转身,趁着早起的人们还都没有开始出门活动,加快脚步走回他杀死敌人的位置。那尸体还在那躺着,没有任何活过来、或者被人动过的迹象。他慢慢走近,直到站在那人的面前。

他用脉冲戳了戳死神的手指,不出他的意外,皮肤的颜色已经变青了。死神的脸上还戴着那个可怖的面具,上面磕掉了一块,露出脸的一角,有什么东西在面具下微微地闪烁着蓝色的光芒。

或许是某种通讯装置,莫里森心里一动。这下他可赚到了,只要那东西还没有损坏,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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