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已经都知道了?”

莫里森只听见自己大脑里“嗡”的一声。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莱耶斯关掉了游戏,慢慢地转过身来。沉默的每一秒,都代表着他肯定的回答。

他躲不开莱耶斯的眼睛,只有低下头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要对莱耶斯坦诚以待。他想握住莱耶斯的手,继而发现自己的手颤个不停。一阵静默过后,他抱住了对方。

他想开口,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濡湿了莱耶斯的肩膀。他感觉到莱耶斯在拍打着他的后背,那些低沉而空洞的声音,此时听来却特别的温柔:

“杰克,哦,杰克。”

“我想问的,本来是跟我们总部爆炸有关的事。”

莱耶斯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然后紧紧地回抱了他。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连我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爆炸真相都是我的个人设定,任何与官方时间线对不上号的都不多解释。希望大家喜欢这一章的故事。

☆、第六章 - 上

当莱耶斯脸色凝重地说,他们必须要回守望先锋去的时候,下午四点钟的阳光正斜斜地照在旅馆的地板上,将一切都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这场景就像来自一部关于英雄的电影。当主角决定要舍弃一切,去做他认为必须要做的事情的时候,亘古未变的血色残阳便在这一刻有了存在的意义。

莫里森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坐在莱耶斯身旁,出神地凝望着窗外的阳光。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心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是否应名之为后悔。可当莱耶斯缓慢又坚定地询问他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他。

他讲了他在高空中坠落,目睹一切化为灰烬;

他讲他对着镜子缝合脸上的伤口,却无法缝合自己的心;

他讲他孤独的流浪,对真相不择手段的苦苦追寻;

他讲他在漓江塔的失控,和从此之后再也听不得任何跟守望先锋有关的消息。

他不知道他讲了多久。他只是一直盯着太阳的方向,当他意识到自己正在默默祈求时间停止、再也不要有日月轮换的时候,他的故事却已经到了终点。

莫里森轻轻颤抖了一下,像雪山上的一丛松叶,抖落经年积满的霜雪。

他回过头,看到了莱耶斯的眼睛。莱耶斯的眼神很平静,似乎他们只是两个平常的老人,正坐在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家中。下午阳光正好,温暖适宜,他们闲来无事肩并肩坐着听其中一个人读书,而那文章才刚刚告一段落。

一瞬间他觉得心痛。那是一种缓慢的钝痛,随着最美的阳光迅速地褪色而越痛越深。

莱耶斯也正是在这时候说了那句话。

“我们得回去,杰克。守望先锋正在重新凝聚,活下来的人,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莫里森轻轻点头,却只是坐在那里没有动。

他们已经整装待发,各自穿着各自来时的衣服。尘土、血液和烧焦的气息盖住了干净的肥皂味,之前b的相拥和放纵的xi就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就像是杰克·莫里森的整个人生。

他不想碰那扔在地板上的武器。他凝视着空气中飘荡的尘埃缓缓落在磨脱烤漆的枪柄上,盼着就这样一坐千年,看着灰尘将它掩埋。他曾经真的很喜欢上前线,自从他当了指挥官之后,每次都恨不得把最危险的任务分给自己。他曾笑着说自己最喜欢一大早脉冲弹药的味道,那时他年轻而张扬,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垂垂老去。

他不再是守望先锋的指挥官了,就算与故友重新聚首,他也绝不会再回到那个位置。

是他害死他们的。这就是守望先锋的毁灭背后的真相。

莱耶斯的散弹双枪ng旁边。它们紧挨着彼此,这幅情景让莫里森心里的苦涩泛起一丝安慰的涟漪。可是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莱耶斯站了起来。他看着莱耶斯走过去,从地板上捡起自己的武器,沉着地把它们插回枪套里。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莱耶斯一步步走近。全副武装的莱耶斯连带有尖刃的指套都戴上了,唯独没有戴那副遮挡面容的面具。于是他看到“时光微尘”的眼镜再度闪烁起记录的蓝光,也看到了镜片背后莱耶斯孤独而悲伤的眼神。

莫里森突然想起了他自己终于确定真相时的样子。

那场爆炸弄断了他的胳膊。他没法带着这么重的伤逃脱严密的安检,只能在中国的梅雨季节里滞留了整整三个月,等待伤口的恢复。

那些日子里,每一天都在下雨。不管他醒着还是睡着,淅淅沥沥的声音从未曾停止。他的衣服永远都很潮湿,连带着手臂钻心的疼。他只能拼命地蜷缩起来,试图用肌肉的收紧来让大脑麻痹。有些夜里,当他因为痛楚而抱紧自己的时候,他常常会想起莱耶斯。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他曾哭得像个孩子。哭过之后什么都不会改变,也不会减轻他的疼痛。他就那样挣扎在地狱的底端,他曾一度想到了死。

可他又是那么害怕。如果莱耶斯如他的名字一般去到了天堂,他要怎样才能在地狱与他重逢?

那些他曾经有过所有的情感,此时此刻,都清晰明白地写在莱耶斯的眼神里。重逢的喜悦曾短暂地冲淡了那份苦痛,可他们都知道,它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地消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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