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你娘,还是位置?”唐溯抬眼看着他。
男子抿了抿唇,缓声道:“都有,不过我娘是最主要的,我还有两个妹妹,这事情告诉你了,闽堂主肯定是不会放过我和她们,我这个命无妨,还求你,护好她们,她们什么都不知道!”语毕,男子跪在地上,重重的对着唐溯磕了三个响头。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赌一把,江湖上的魔头会不会有那么一点……
“……你就不怕你就算说了,我也会去杀了她们?”唐溯眉梢一挑,“反正我名声一直都是这样。”
“……怕。”男子并未起身,沙哑道,“可如果不这样,连希望都没有,我不说,她们肯定会死于你手,我说了,还有可能用我的命和情报,换她们周全。”
唐溯看着男子的眼睛,眼底血色消退了几分,像是被乌云遮住的星空重新明亮了起来。
没有说谎。
“成。”唐溯懒洋洋道,手中冰冷锋利的短刀瞬息贴上男子脖颈一过,一道细细的血线印在了男子脖颈上,“敬你是条汉子,这事儿我答应了,你的命,我也收下了。”
鲜血从血线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荒山,枯树,黑鸦,血月。
崔杼披着血月的光,提着一盏昏黄的纸灯笼,拿着一把铁锹,踏着一地的乱石,像是一个孤独的游魂,一步一步的走上这座山,时不时停下脚步辨认周围的景物,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崔杼在山里转了多久,直到灯笼里的烛烧了大半,崔杼这才停下了脚步。
一颗巨大的,漆黑的枯树静静地立在他的面前。
这棵树生得极粗,极高,就算现在已经枯萎,也至少要三个人才能堪堪环抱住它枯死的身躯,树顶伸出的枯枝像是鬼怪的爪,能够抓下天上的星辰。
崔杼放下灯笼和铁锹,跪了下来,神态谦卑的对着这棵树磕了个头。
然后,崔杼站了起来,举起铁锹,在树下开始挖土。
几只黑鸦哀鸣着飞远。
那东西埋得极深,崔杼动作不歇,身旁的土已经堆成了小山,直到铁锹碰到什么金属物什,一声叮当脆响,崔杼手上的动作一顿,下手小心起来,一点一点的把那个东西挖了出来。
那是一个模样古怪的金属箱子,通体漆黑,上面隐约可见浮雕痕迹,像是什么凶兽的在缠斗撕咬的图案,箱子很长,约摸九尺,但不大,两只手就可以堪堪环住。
崔杼把这东西放在地面上,脸上在挖土的时候沾上了些泥土,随意抬手一擦,没擦的太干净,倒像个花了脸的猫一样滑稽。
崔杼全然不在意,只是借着灯笼昏黄的光,找到了箱子上那狼头金扣,伸手覆上那狼头,指尖轻轻的颤抖起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指尖微动,轻轻的打开了箱子。
里面只有两样东西。
一柄长|枪。
一个锦盒。
崔杼凝视这那柄长|枪,像是看着一位多年不见的挚友,半晌,嗓音干涩,音调微颤,开口道:“好久不见,龙炔。”
说完这句话,崔杼小心的把那不过巴掌大的锦盒放在怀里,背起了长|枪,拿好了铁锹,提着灯笼,踏着一地血月的惨光,下了山。
唐溯借着夜色掩藏身形,轻手轻脚的翻进苏府的院子里,又小心翼翼的绕回了自己卧房,遥遥看见房里一点烛火,心里一咯噔。
完了完了,不会让知归发现了吧?虽说自个儿的确是去个清宴报个仇,但若让知归知道了……一番说教定是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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