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说,师座……”
汤德彪一个眼色把方海生的话砍了半截。方海生那那半截吞回去,一脸不痛快。
何怀志不紧不慢的看了众人一眼:“师座自然也是日子不好过才说这种话。一打仗,打的都是钱。打仗的部队又不是只有我们一支。”
“那你说怎么办?”方海生忍无可忍的顶他。
何怀志轻轻啧舌:“昨天那么多士绅官员在那里,你们一个个都木头人似的。兵是靠谁养的?不就是靠着这些老百姓?跟他们搞好搞好关系,多说几句漂亮话,自然是会有好处。”
“那这事就交给何参谋长了。我们只求能分点渣子,够力气拿枪就行。”陆天赐轻飘飘的说。
“这主意好。”方海生立即赞同。何怀志不屑的笑着:“只要旅座发个话,我倒不介意捧着钵盂出去化缘。”
十多个军官齐刷刷的看着汤德彪。汤德彪顺水推舟:“那就有劳小何你了。”
何怀志志得意满的领了这份差事。
散了朝会,汤德彪跟陆天赐走到一处:“怎么样?少小离家老大回,是不是颇为感慨?”
陆天赐不以为然。
“派人去找二老了没?”
陆天赐又不吭声。汤德彪知道他就这爱理不理的性子,也不生气,摸出烟自己叼一根,又递了一根给陆天赐,“好好找,加派点人手。反正眼下日本人还远,找到爹娘是正经。回头兵荒马乱,更加难找。”
“你觉得何怀志,能去化多少钱回来?”陆天赐替汤德彪点了烟,自己也点着吸了一口。
“你又想……”汤德彪耸着眉看他。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你觉得我们能扶得正么?”陆天赐弹弹烟灰,“这些弟兄都是吃苦的人,哪天日本人来了,也都肯提着头去跟日本人拼命。叫他们现在过几天好日子,给家里留点什么,对他们我们也都是个交待。”
汤德彪吸着烟默了一晌,缓声:“只要别闹得太离谱就成,来的去的。”
“明白。”陆天赐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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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启俊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熟人。虽然只是浅浅一眼,不能确定。
连着下了三四天雨,终于放晴。沈启俊从自家的织布厂里出来,揉了揉被织机吵得发涨得太阳穴。虽然觉得脑子一下静了,但是眼睛却被倏然袭来的灿烂阳光刺的一时发黑。
“少爷,没事吧。”厂长老吴看他摇晃,抚了他一把。
“没事,刺眼。”沈启俊笑了笑,抚着额头让老吴去忙,自己小心的走去织布厂大门。
有几匹军马从面前过去。沈启俊抬起眼,在发黑的模糊视线里看到其中一匹马上的背影。视线模糊,那个身影却似乎极熟。周身的寒毛无意间已经立了起来。
城里驻了军队,沈启俊一早知道。原本军队进城那天他也接到冯县长的通知,说欢迎晚宴莆县各家都去一下比较好。正要出门的时候,下人来报说父亲下午就开始有点发烧,傍晚的时候温度又升高了。他急惶惶的打电话把冯英翘叫来,打了退烧针,又给灌了些汤药,守了整整一夜,等到沈玉池的烧终于退了,晚宴的事早已经成了过去。
第二天出门,在大街上也见到过一些穿着军装的人走动。只是秋毫无犯,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冷不丁的见到……,不期然想起十年前。
“嘿!”沈启俊正出神,肩膀被人拍了一记。他惊骇的回过头,看到扶着脚踏车的冯英翘笑意盎然的脸。
“吓着你了?”冯英翘发觉沈启俊脸色发青。
沈启俊想说是,又怕被追问,摇摇头:“不是,刚才在厂里坐久了,出来被太阳晒得有点晕。”
冯英翘挑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仔细看了一遍,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他:“增加点血糖。像你这样的人是医生最头痛的人。明明没什么大病,却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久了,就非给自己弄个病出来。”
沈启俊笑了一声,拆开巧克力含在嘴里岔开话:“出诊?”
“礼拜天。”冯英翘瘪嘴。沈启俊这才发现她穿着衬衣、长裤,套了件小马甲,虽然推的只是脚踏车,也是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
“对了,冯县长这两天如何?”沈启俊又想起方才那一刹看到的影像,“城里来了军队挺忙的吧。”
“嗯,还好。”冯英翘耸眉,“不过心情不大好。”
“军队……的事?”
“不清楚。”
“说起来,上次没去欢迎晚宴,也没跟县长打招呼,应该过去道个歉才对。”沈启俊想起那天的事,虽然挂了电话去冯家,但是太过着急忘了请人知会冯县长一声。
“现在吧。”冯英翘拍拍自己脚踏车的后座笑言,“我带你过去。”
沈启俊想着不如顺道去打听打听消息,便坐到后车座上。冯英翘滑着车轮,轻松的跨上车子带着沈启俊一路到了冯府。
冯府跟城里那些大户人家比起来,不大显眼。不过也是一座别致小院,院中一幢红砖二层小楼。脚踏车到门前的时候,沈启俊看到一个卫兵牵着几匹马站在门前。他又吸了口凉气,想下来,冯英翘却按了一串车铃一口气把车子骑进院子。
冯县长正送几个穿着军装的人出门,冯英翘想要刹车,车闸却在关键时刻失灵,朝着那几个军装男子直冲过去。
“闪开闪开。”她惊叫了两声,车龙头被人一手抓住。慌乱中跳下车子的沈启俊摔倒在地上,样子甚是狼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