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们的盛典。每年七月初一,便有无数妖怪从各地汇聚于此,以妖力点燃花灯,逆荒川而上。

我是第一次被青行灯带到这样的地方来,她似是在妖怪里看见了谁,让我留在原地等她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我提着灯笼鬼化成的灯在原地发愣,身后一个青色的妖怪推着插满面具的流动车子路过。我看见了车子上一个怪异的面具,下意识叫住那个妖怪,用青行灯让我买花灯的钱买下了那个面具。

我的手在面具上摸索,质感很好,冰凉而紧实。

“那个面具能给我吗?”当我顺着那道声音回头的时候,那个男人就站在灯火阑珊处。

心如鼓槌。

我几乎毫不犹豫地把面具递给他,他接过后礼貌地道谢。

并告诉我,他是爱宕山的神明,大天狗。

一字一字咀嚼,似刻入骨髓的咒。

“大天狗。”

我在又一场梦里醒来,四周仍是神社的废墟,我也仍旧靠在唯一存留的神柱上。只是身上盖着大天狗的羽织,为日渐虚弱的身体带来一丝温暖。

“一目连!”忽的听见有人在呼唤我,抬眸望去,原来是源博雅。

说到源博雅就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好奇心实在太丰富了,只因我的笛声吸引了他,他就一路射穿了山下等着我堕落的妖鬼们一个人上了山。并成为我为数不多的还健在的朋友。

不过至少比大天狗好多了。

我拒绝承认心底因为他再也没有出现的失落。

“今天也不肯离开吗?”卜诺轿沂掷铮问。

“可能还在相信会有人会来吧。”我拆开纸袋,“今天是金平糖吗?”

“是啊!”博雅在我旁边落座,盘起腿用手拖住下巴,“这是附近最出名的。”

我捻起一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的确是蜜糖。

“你什么时候走?”

“去哪?”

“平安京。”

“啧,我出来游历也没几天,现在回去太烦恼了。”

“为什么?”

“你知道那家伙吧?”

“谁?”

“安倍晴明。”

“他怎么了?”

“他最近失忆了,听说平安京现在一塌糊涂,妖怪都多了起来。”

“那你更应该回去了。”

博雅沉默了一会儿,用很认真的眼神注视着我,“如果我回平安京了,你怎么办?源源不断的妖怪正在被你吸引而来!”

“没关系的。”我对他露出安抚的微笑,“这样的准备,我早就有了。”

只要能继续守住神社,有漫长的时光等待子民的到来,即使由神明堕落为妖怪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属于一目连可笑的坚持。

“我会一直一直在这里等我的子民。”如果我真的离开了,他们找不到我该怎么办?

博雅的眼神是恨铁不成钢的。

终究说不过我,他打算回平安京了。

临别前,博雅为我吹奏了一曲,他说希望下一次再看见我时,我还是现在的模样。

我还能怎么样改变呢?这样想着,我吃力地起身。羽织从身上滑落沾染尘埃,我的手抚平那些褶皱的同时也了去灰尘,小心翼翼地将羽织收好,我知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刚才所言的确不只是为了劝说博雅回去,还是因为彻底堕为妖怪的日子,就在今天了。

又是“神明”的预言。

我解开一直压抑的情绪,刹那便是铺天盖地的负面——

憎恶,怨恨,恐惧,后悔。

我犹如在泥潭中沉沦,欲浮不得。

就像清澈的水里被倒进无穷的墨汁,一点点染黑。

剧痛中我竟然还有力气想,那个人到底在自家院子里洗了多少次毛笔,才会有那一汪墨水?

妖力大涨的巅峰,抽搐的身体被拥进熟悉的怀抱,下一秒他用熟悉的语气吐出更加刻薄的话语:“你的愚蠢已经到了让我厌烦的地步。”

嗤,骗人。

不知为什么就是知道,这个人向来如此,嘴硬心软,而且特别好拐。

我的手被扣住,视线虽然模糊却也能看见大天狗脸上的不愉快,他低头垂眸看着我的样子成为我不知道第几次失去意识的最后的画面。

……说起来自从我来到阴阳师的世界到底昏迷了几次!

这次将我唤醒的依旧是笛声,和初次见到大天狗时那家伙吹的一模一样,这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只会吹一曲。

还是熟悉的房间,没有点油灯,月光从大开的窗户中和笛声一起传入。我的身上盖着新的羽织。

我想去看看大天狗,可是除了头部动弹不得,浑身上下的骨头像被全部碾碎再粘回去一般。

不过没几分钟后大天狗自己进来了,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液体。

“这是……?”

“药。”

“我不需要这东西!”

“药不能停。”

“不……唔?!”

万万没想到大天狗会自己先喝一口那黑乎乎的玩意再嘴对嘴渡给我,口腔里除了药的苦涩好似还有金平糖的甜丝丝。

莫非……

这家伙也喜欢吃糖?

就在我漫无边际地胡乱想着的时候,一碗药就这么不知不觉没了。

“很甜。”大天狗舔舔泛着水光的嘴唇,冲我道。

我沉默了很久,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家伙做的也太自然了!

“你刚转变成妖怪,力量还不熟悉,就在爱宕山暂且住下吧。反正你也不是没住过。”

“好。”我装作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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