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延预料得没错,关于今天的面谈,他的确不会跟司秦多嘴半句。顾虑过往的情分是一方面。他不习惯在背后说人坏话,更何况在徐立延说出对司秦不利言论的那一刻,无论愿意与否,他已经对徐立延产生了偏见,令他无法再心无芥蒂地与他人谈论这个人,因此只能选择不说。这或许就是徐立延对他直言不讳的原因。除此之外,蔚宁相信司秦不会不知道徐立延的心思,同时也很放心,无论云雀影业还是司易风投旗下任何一家企业,又或是司易风投本身,如果会被一两个人的小动作而搞垮,那司秦就不是司秦。
牵扯到司秦,蔚宁自视无法再用和善、平等的目光看待徐立延。
或许不止是徐立延。蔚宁觉得太奇怪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把他摆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总以怜悯的眼光来看他。可是他有什么值得司秦图谋的呢?什么也没有。就算有人被蒙骗,那也不会是他。与其说他执迷不悟,还不如说是司秦疯了。
没有人相信他们彼此相爱,早已成为一个无法分割的整体。他们自以为是地替他感到惋惜,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贬低他的爱人,以为那是警醒,是为他好,完全不认为那是一种伤害。这太过分了,又何其可笑。
蔚宁离开公寓,嘱咐小夏驱车直奔司易风投。
出了电梯,蔚宁推门进去,扯下口罩,朝前台露了个脸,问:“他人呢?”
前台毕恭毕敬,一边让人联系行政总监,一边回答:“司总在开会。”
“不麻烦了,我自己等他。”蔚宁挥了下手,j.in-g直走到总裁办公室,掏钥匙开了门,随便找了个地方窝了起来。
徐立延的声音仍旧在脑中回荡。
他懂什么,他什么也不懂。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蔚宁觉得内心鼓动得厉害,似乎愤怒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他想拍着桌子大声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怎么会不懂呢?他什么都懂。他有良好的出身,接受过高等教育,兴趣广泛,博学多才,艺术造诣不低,甚至于各个领域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但是他们从来都看不到。仅仅因为他身负巨资,不由分说地为他贴上铜臭味的标签,这不公平。
但是蔚宁不想辩解。偏见早已形成,并且根深蒂固,辩解也是徒劳。再说别人的看法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什么也不想说,只想见他。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只想马上见到对方,见一见他无比优秀的情人、伴侣、爱人。所以他来了,不管不顾。
趁中场休息的间隙,司秦从会议室偷溜出来,打开办公室的门。
尽管几分钟前接到蔚宁过来的消息就已经意外过,等见到人,司秦仍旧忍不住欣喜,“不是说中午可能没空么,怎么过来了?事情谈完了?”
蔚宁没有回答,只说:“想见你,就来了。”
司秦笑了,走到蔚宁身边坐下,见蔚宁兴致不高,想必是早上的交谈不怎么愉快,于是握住蔚宁的手安慰,“我要开会,你自己玩一会儿。等下一起吃饭,想想吃什么。”
蔚宁捏捏司秦的手指,乖巧地点了一下脑袋,“好。”
十分钟后,休息结束。听到助理敲门,司秦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走了。”
蔚宁拉住司秦,走到司秦对面,上下打量了一番,拉拉西装下摆,又抬手拍了两下,而后环住司秦的腰狠狠抱住,半天不撒手。
司秦举起手臂,语气责怪,“你这样我还怎么去开会?”
蔚宁不说话,暗暗箍紧手臂,用实际行动代替回答。
司秦无奈,摸了一下蔚宁的脑袋,抬手看表,给出了确切的时间,“两个小时,不会太晚。”
蔚宁仍旧不说话,脑袋埋得更深,还用力蹭了蹭。
司秦“啧”了一声,“一个半小时。”
蔚宁沉默。
司秦叹气,“一小时。”
“干脆别去了。”或许是没有露脸的缘故,蔚宁声音闷闷的,听不出玩笑与否。
司秦认真考虑了一会儿,“也行。”
真是够昏庸的,蔚宁憋笑,终于放开了手,“去吧,等你。”
三天后,司秦从程葭处收到来自徐立延的申请,请求公司拨款筹拍他的新片,正是他先前四处筹钱的那部。
“我驳回了,什么垃圾。”司秦直言不讳,丝毫不留颜面。
“他怎么说?有什么意见吗?吵了没有,闹了没有?不会搞到要解约吧?”蔚宁心下紧张,连语速都快了起来。
“没有,听程葭的安排准备接触一下电视剧。”司秦摇头,意有所指地瞥了蔚宁一眼,“他倒是听你的话。”
尽管直到现在司秦都不知道那天两人会面究竟说了些什么,也没兴趣知道,只知道从那之后徐立延安分许多,听话程度直逼他心目中的最佳一番钧宝诺,让他一度以为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磕坏了脑子。
司秦啧啧惊叹,见蔚宁盯着自己,眼神十足奇怪,下意识往后一退,警惕道:“干什么?”
蔚宁扳过司秦的脸,用力揉了揉,“你吃醋啊?”
司秦嘴硬,拉开蔚宁的手臂,“无聊。”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他吵得厉害,大概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算了,这样也好。”一提起徐立延,蔚宁不可避免地联想到那天徐立延对司秦的控诉,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气得他七窍生烟,还不如不见。
司秦摸摸下巴,“吵架还能让他听话,那更厉害了。”
“是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