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徒添烦恼,什么用也没有。

沈潘歉然看了眼沈清。乍然觉得三叔也是个可怜人。在背后为了那人鞠躬尽瘁,却是为了将那人从他的身边推得越来越远。

“无妨。”沈清闭上眼睛,仰在榻上,微风一吹,被冻得一颤。“只要他心里有我。”

他从来都没求过与他天才佼佼。当场将自己点为上上品,钦点了自己御马□□。那时的自己有多春风得意?全城的权贵百姓都伏在楼上,看他奉旨巡街,夸赞他朱颜俊秀。

可他鬓发插花,踏马游街,那熙熙攘攘的人里,唯独只让他看到了站在城楼上的三皇子。

只觉得那人面如冠玉,一双凤眼温濡又好看。倒叫他多看了几眼。

待到下了马,去往城楼上拜谢君恩时才知道他便是当今三皇子。

那人著深衣,背着手,在城楼上泠然站着。流光波转间,倒是朝着他笑了笑。“听说今日圣上钦点了位上上品的公子,却不曾想,是这样姣然朗月,灼灼春华的俊郎君。”那人含笑一瞥,一笑间,比一旁金钗粉黛,争奇斗艳的一帮子贵族小姐们都要清艳几分。

“也不及三皇子,回眸一笑百媚生,倒是羞煞了一片□□。”他忽然就想逗逗他。

都知道靖国公府的三公子从不吃亏,有人“夸”他,他若是不“夸”回来,倒真的枉费那人一直看着他了。

果然,那人怕是从没听过这样大胆轻佻的话。那人一愣,如玉般的双颊羞成了春日漫透的淡粉桃花。

“怎可,如此?”明琛盯着他的眼睛呢喃一句。

“如此什么?”自己轻笑一声。带着满眼的得意。缓缓走过他,去往那城楼最高处领旨谢恩。

“如此。放肆。”那人呆呆转身,含羞半敛眉,表情恍惚。

世人都传三皇子儒雅清朗,可没人知道原来他脸皮那么薄。

从此倒是总能隔三差五地偶遇一番。

那日城楼上,自己让他丢了脸,他便总想着欺负回来。

几番来往倒是熟识了。

那人总是正正经经,端地一看透着股疏冷漠然。

可又有谁知道,他私下里下输了棋会由着自己在他艳若桃花的脸上添上丹青画?会捋起袖子陪着自己掰手腕?会因着自己一句气话翻墙,赔礼,给他负荆请罪?

会在灼灼桃花下,醉意朦胧。噘着嘴,倔强地非让自己叫他“崇明”?崇明,不是三皇子,亦不是明琛。

那年桃花下,片片斑驳,朵朵开得璀璨。他醉了,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粉花绿影下,阳光点点散散,将那人的唇照得也仿似水润透明的桃花瓣。

桃花朵朵落下,簌然轻巧地擦过他的唇,落在他月白衣襟上,没有声息。

他却恨不得变成那朵簌簌落下的桃花。纵然零落成泥,却能擦过那人的唇,碰着那人被酒意醺红的醉颜。

他真的变成了朵桃花。轻轻一擦,猛然退后,尝了他垂涎三尺的唇。

那人依靠在桃花树下睡得沉,端得是太过秀色可餐。

心里不知何时起了涟漪,本该是君子之交平淡如水,他却在那如水的情义里尝到了不该有的清甜。

那日他匆匆归家,饶是那人往后再殷勤邀约,他也再不轻易出门。

突然之间他们之间有了那么深的羁绊,却又在猛然之间,他退而却步,又与他变成了点头之交。

若不是他拒不接旨就好了。

南书房里,他明知那屏风后站着的华裳粉衣的长公主。他明知皇上有意垂青他。可真正听到皇上要为他赐婚时,他还是想到了那天桃花树下,那人清俊的眉眼,那水润的唇,那迷离诱人的风情。

他该是疯了。

fēng_liú写尽,长公主与那人同母所生,他望见长公主与他相似的眉眼却引不起哪怕一丝的缱绻。

唯有那人一颦一笑,一汪碧波春水漾进自己的心里。

他说他疯了,却不曾想到,有人比他更疯。

他跪在乾清宫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匆匆而进,听着他被皇上御案的砚台砸破了脑袋。宫人们跪了一地,那人却笑了,笑看着他的亲姐无言又悲伤地将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

长公主到底是为了自己求了情。

那人逼着自己的亲姐,搭上了长公主的名声,饶了自己。

骏马疾驰,他刚出宫就被他一拉上马,京郊外的草场上,他的马恣意飞扬地荡起一片喧嚣。

“我皇姐温柔矫庄,哪里配不上你?偏偏要惹了圣颜,害了我皇姐的名声?”骏马嘶鸣,那人清冷的声音没一丝起伏,平静的让他心颤。

“长公主妍心丽质,又哪里是区区不才配得上的?”

“沈质素,你知不知,你言不由衷的时候眉毛会挑得老高?”明琛一手箍着他,温柔细润的眼里明厉一扫。

“不知。”明琛头上的血颠簸间甩在自己肩头,那殷然的红色灼了他的眼。

“又是何苦呢?”他拍着马。

“你又是何苦呢?”眼里一酸,他却忽然就想流下泪来。心悦君兮,他却不敢让君知。他若不是三皇子,若不是明琛,哪怕是别的谁谁谁,他都敢强取豪夺,不在意世人眼光,将他藏在家里。

可他是明琛,权大势大,只能藏在自己心里的当今三皇子。

“左不能看着你,强求自己。”不知不觉已然到了偏僻的尽头,明琛一勒马,眼眸深深。“也不甘让自己就那么看着你,与我越行越远。”

“那日桃花树下,你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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