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在他旁边的窗上,就轻松了许多。
“吓死了。”
“叫得好惨啊……怎么突然那么一大声。”
“你没听见吗?是撞窗上了吧。”
新拜入书院的学生大多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听见个鸟叫声都能乱一会儿。
柳静水只淡淡道:“第二章。”
交头接耳的小孩子们顿时都端正了坐姿。
今日柳先生给人讲《大学》,新来的这些小孩子年纪不是太小,在拜入隐山书院之前也上过学念过书,他不用往浅显了讲。
柳静水来时就只往案前一坐,连书都不翻不看,说的原文却是一字不差。
楚晏坐在下面,最大的乐趣就是翻着书,对照他说的话,每次听他一口气背完,都不禁要小小赞叹一声。
这书上说的,他每个字都认识,但是意思却一点都不懂。
楚凤歌走后,紧那罗念着与她的旧情,就请了边关的教书先生去教楚晏汉话。不过当时也就是教教他一些常用的字词,还有些妇孺皆知的诗文,可没教那么高深的东西。
西域又没人说汉话,楚晏久而久之就忘了很多东西。要不是穆尼当年也跟着他一起学了汉语,时不时会陪他说说,他可能到中原问个路都得磕磕绊绊的。
在竹室里看着那书上文字,他渐渐也来了些兴致,听柳静水解释之后,便会试着去理解这句中之意。
见那些小孩子都不聒噪了,他也低下头去看接下来的第二章。柳静水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这话好耳熟啊……
楚晏看了书上文字,又抬头望柳静水一眼。
这一句柳静水之前就教过楚晏,不过完全是往坏了教,教得非常极其无比之可耻。
这话的本意,肯定不会像他那日调戏人时说出来的那般下流无耻。楚晏此时见到这句话,很想知道本意,可是脑子里又总是会想起那日柳静水的曲解来。
楚晏很想笑,不过忍住了,接着又去看柳静水反应如何。只见他面不改色地继续道:“《康诰》曰:‘作新民。’《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这一章,讲的是革新进取。”
柳静水在前面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看起来特别像那种严厉的老学究,一个眼神就能让下面那些小孩变得安安分分规规矩矩。谁能知道他私下里其实那么fēng_liú浪荡。
他在那里坐得越是端庄,楚晏就越是忍不住腹诽。
说来也奇怪,柳静水明明一点都不凶,说话语气很温和,也从来不会责骂谁,可这些小孩子就是莫名其妙地怕他,在他面前丝毫不敢放肆。他身上的那种气魄,足够压制住这些小孩子了。
他大概解释了一下这几句话的意思,又开始引经据典,衍生了许多。就那么几句话,硬生生让他讲了快半个时辰。
讲完之后,那些学生便立即溜了个没影,竹室里只剩了他们二人。
楚晏早就无聊得提起笔在纸上乱画了,知道柳静水走过来,他也没有抬头。
“你在画什么呢?”柳静水低头一看,见那纸上画了一个人正坐案前,嘴角含笑,神色温和,看着还挺像自己的。
楚晏手托着腮,闻言抬眸轻轻瞥向他,道:“你呀……”
西域的绘画技法与中原不同,但楚晏拿着中原的毛笔纸张画出来也还像模像样的,看来他本身的画技还不错。
柳静水望着那画,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心里可欢喜得不行。
楚晏不知道脑子里想起来什么,忽然提笔写了两个字,然后抬头问:“你教了他们那么久,也教教我嘛。静水哥哥,我汉话不太好,教教我这两个字怎么念啊?”
他笑得有几分狡黠,柳静水见了就觉得不妙,往那画旁边看去。
他写的那两个字……
夫君。
柳静水头都大了,他可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能让他头疼的学生。
楚晏眨眨眼,满眼的亮光,似乎极是期待。
明明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念,也知道这两个字什么意思,可他偏偏要叫自己教他……不就是想让自己叫他夫君么。
这种调情的手段,也亏他想得出来。柳静水不禁自我反省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把他教坏了?
楚晏见他脸上的神色精彩,不由轻笑,催促道:“静水哥哥?柳先生?”
柳静水轻轻叹了口气,只能是依他了,坐到他身旁,望着他唤道:“夫君。”
本还准备再逗逗人呢,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快就愿意叫……明明这两个字念得没多少感情,楚晏却脸红了。
楚晏还没羞涩多久,柳静水接着道:“这画上画的是我,旁边又写了夫君二字。所以……我是你的夫君?”
楚晏蓦然惊觉,自己好像挖了个坑,然后自己跳下去了?
“我是你夫君!”楚晏连忙辩解。
柳静水笑了,顺着他的意道:“好……夫君,今天的课已经讲完了。想去哪里走走吗?”
“我们下山去划船嘛……抓几条鱼回来。”楚晏放好笔,怕这画放在这里被别人看见了,便将画收起来,“对了……赤焰方才带信来了,我们得先回去一趟。”
他终于想起了刚才那因他关窗而撞上窗户,接着惨叫了一声,引起所有学生回头的鸟。
没让那只鸟进来,它就会自己飞回住处的。
两人回了住处,就看到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