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等一下!”牛奔急忙一把拉住薛绍,瞪大眼睛看着他,问道,“你跟俺说实话,你究竟是谁?”
“废话,我就是我!”
“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想知道……”
“我的真实身份?”
牛奔把一颗大头胪使劲的点。
薛绍微然一笑,“对你来说,我唯一的身份就是——你的生死兄弟!”
牛奔先是一愣,随即咧嘴一笑,非常坦然的坐下去继续喝酒吃肉了。
吴铭在一旁笑道,“牛奔兄弟,绝对是一个值得结交的生死兄弟。他当时晕死过去自己只剩半条命了,迷迷糊糊念的都是‘白脸的’。”
“这是我这一次从军,最大的收获之一。”薛绍说道,“再大的权力与再多的富贵,换不来生死之交的兄弟情谊。”
吴铭点了点头,“同生共死的袍泽之情,有时甚至胜过亲情。以后,公子还将有更多这样的兄弟。”
这地方很偏远,薛绍估摩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快要天亮得回去了。
“大熊,我得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薛绍走到牛奔身边坐下来,看他要动连忙用手一指大喝一声,“不许抱我!!”
牛奔嘿嘿直笑,“大熊,比蠢熊好听一点!”
薛绍呵呵的笑,“有空我就来看你,给你送好吃好喝的。”
牛奔瞄了一眼月奴,又是嘿嘿笑,“月奴姑娘真漂亮!——不过俺知道那是你的女人,那就是俺嫂嫂,俺只敢给她磕头作揖,从来都不敢正眼去瞧!”
“蠢熊招打!”月奴大怒。
牛奔脖子都缩了起来直作揖,“女侠饶命,俺错了,俺真的给你作揖了!”
薛绍使劲在他胸口擂了一拳,“你这蠢熊,居然还敢想女人了?”
“俺可是男人!”牛奔一本正经的道,“窝在这鸟山洞里,一天到晚没事儿干,难不成让俺数脚指头玩?”
薛绍笑得不行,“要不给你弄几本书来?”
“那还不如弄几把刀来,把俺一刀一刀的割了!”
薛绍无奈的摇头笑了起来,说道:“忍忍吧,你现在可是逃难,知道吗?”
“行,俺忍着!”牛奔嘿嘿傻笑,“有吃有喝就行,实在闷得慌了俺就练力气!”
“好,我走了。”薛绍站起身来,“记住我给你下的命令!”
“打死俺也不敢忘了!”
三人出了山洞,分成三道走出树林。
吴铭在大都督府的军中医药府库当了个管事的小校,并在并州治所太原城里租了个院子当住处,月奴也住在那里,二人以父女相称。为免暴露,薛绍和他们约好不再与吴铭直接碰头,但有消息都通过月奴私下来转递。联系的方法倒也简单,选定了一颗大树的高处枝桠,用蓝田秘码写的密信来传递消息。薛绍但有时间就会来这里查看。
要对付李崇义这样的精明又强大的巨枭,必须一切谨慎从事。万一被他有所发觉,别的不说,吴铭和月奴肯定难逃一死。他二人固然武艺高强身手不凡,但是再高强的身手也敌不过“权力”这一把大杀器!
薛绍回到了勋一府越骑团第三旅的营地。
十个行军大帐蓬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况三刀等人的睡铺和物件都还在,他们给薛绍与牛奔进行“勇士洗礼”的大澡桶,也安安静静的摆在那里。
当时一同出发的一百零三人,先有十个伤员随村子里的百姓一同回来了。大唐的医疗可不是特别发达,那四个重伤的后来都牺牲了,剩下六个“轻伤”的现在仍在卧床治疗,能否继续军旅生涯还是个未知数。说是轻伤,那也是相对于那些缺胳膊少腿生命垂危的。
就算是四肢健全的牛奔,也是死里逃生只能藏进了山洞里。
到今天,只有薛绍一个人再回到第三旅营地。
入眼所见,一切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