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年代的海上航行,委实是没有什么安全保障,出海航行要靠菩萨保佑,万一要是遇上风暴,那就悬得很呐。一年来,海上风暴已经吞噬了台宋海贸公司七艘船只了,运兵船也吞噬了三艘,至于民间商船沉于海底者,更是不知凡几。
而哈唐国号称先进,一艘船载着哈唐国陆沉之后幸存的最后二百多人回归大宋,结果也在半途上遇上风暴沉没海底,要不是遇上特区的混合船队,这一帮哈唐国硕果仅存的精英也早就悉数葬身海底了。话说哈唐国忽然就整体沉于海底,只有区区二百多人在大灾难中活下来,这可是奇事一桩啊,这事儿当然令人大感疑惑,但所有的海归众都是众口一词,怀疑者也就将信将疑,只能暂时接受这种说法。
好吧,不管怎么样,他们在回归大宋的航程中,遭遇风暴沉船,这是千真万确的。估计也是因为这么一次死里逃生,才会有胆小者搞了这么个极端追求安全的船型,这样的追求有点病态,有点偏执狂,但毋庸置疑,确实是迎合了大家的安全心理,起码韩侂胄就觉得这船型靠谱,将来能够少损失船只货物,那无论如何是好事。
赵抦也打心眼里喜欢,大海上航行毕竟太没有安全感了,动不动就来一场暴风骤雨,要是有了这种船,我堂堂国公那还怕坐船吗!话说连坐船去往台北,堂堂国公心里也要担惊受怕,咱还是尽快造出这种不沉之船吧。
其实茅庚也赞成造几艘这种安全第一的船型,这就像后世要给大领导配备防弹车一样,像赵抦这样的皇孙出航,那当然是安全第一了,造个三四艘这样的“宝船”还是很必要的。再说自己也怕死啊,特区配备一两艘似乎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但是照韩侂胄的意思,那是要拿这个船来运货啊,这就太离谱了吧。然而韩侂胄也有道理,风暴中损失一艘船连人带货算下来,还不光是经济损失可以算得来的,若是台宋海贸下属一个个因此视远洋航运为畏途,那队伍还怎么带!
清一色造出这种奇葩的船型用来运输,别开玩笑,当然是不可能的,那样的话,必然会大大牺牲速度和装卸效率。
不能不说,最近一年来,台湾对船运的需求增长实在是太快啦。因为特区各项新产品要源源不断输出,这都是需要运输吨位的,而特区对原料的需求也十分殷切,比如下龙湾产出的煤炭,还有生铁、锌以及最近在潭州采掘出的锰铁矿,这些原料的运量一再看涨,一来一往,运量蹭蹭蹭往上直蹦,这么一来,需要的海船就多了去了。
还有夏裔岛也就是北海道产出的渔获,也是需要运力的。
此外,老丘一行抵达特区之后,又加上了一项新的运输业务。这项新业务,就是运输鸟粪石。
要说鸟粪石,产地当然首推瑙鲁国,瑙鲁国的鸟粪石产量妥妥的世界第一。不过呢,瑙鲁国并不是世界上唯一出产鸟粪石的地儿,世界上产鸟粪石的地方,其实还有不少的。
话说罗德曼是澳大利亚人,这人还是个农场主,澳洲的农场主曾经习惯于用鸟粪石作为肥料,因为瑙鲁国曾经隶属澳洲管辖,在澳洲管辖的四十多年间,瑙鲁岛的鸟粪石大量输澳。1964年,瑙鲁国独立,它的主要经济来源还是卖鸟粪石,主要客户还是澳大利亚。
不过呢,资源总是会衰竭的。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瑙鲁国出口鸟粪石为100万至150万吨。自八十年代后期开始,产量逐年下降。2002年降至约20万吨,2003年不到10万吨。2004年产量仅为约4万吨。最后,瑙鲁将21平方公里的国土全部刨了一遍,终于刨无可刨——全国将近四千万吨的鸟粪石都卖光了。
问题来了,一向就是靠资源吃饭的瑙鲁,这一下怎么办呢!人家有办法,他还真想到了一招——算历史帐。瑙鲁正儿八经向国际法庭起诉澳大利亚,声称澳大利亚在统治瑙鲁那段岁月大肆开采瑙鲁的鸟粪石,造成生态破坏,理应予以赔偿。然后呢,这官司还打出了成效,瑙澳最后达成庭外和解,澳大利亚同意赔偿瑙1.07亿澳元。
澳大利亚和瑙鲁打官司的时间持续了四年,这四年澳大利亚一直就在寻找有利于自己的证据,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证据,那就是日本占领台湾时期,将台湾周边所有产鸟粪石的岛上刨地三尺,将鸟粪石开采一空。但人家日本采就采了,根本没见台湾向日本索赔啊,你看人家台湾的风格有多高!相比起来瑙鲁国就太不讲风度了。
此事捅到媒体上,小报上一渲染,所以罗德曼就知道了一件事,原来台湾好几个岛上也是盛产过鸟粪石的。其中,棉花屿、猫屿、草屿、太平岛与东沙岛这几个岛屿,曾经的产量就很可观。
对于鸟粪石,此前茅庚毫无概念,压根就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东西可以作为肥料,也压根不知道台湾还产鸟粪石。
鸟粪石的产生源于海鸟的粪便,迁移性海鸟在某些岛屿大量栖息,排泄的海量粪便与未被消化的鱼骨等食余,经过极长期的反应,最后就变成了鸟粪石。鸟粪石因含有丰富的磷,本身就是一种磷肥,碾碎之后,肥田作用还真不是盖的,轻松就能将作物产量提升一成以上。
经过在特区试用之后,果然效果不错,一下子鸟粪石的身价大增。农业是这个时代的根本,鸟粪石这种天然肥料当然不能放过,所以台宋海贸立即就付诸于行动,组织人力开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