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生这次没有弄到结果,心里着实气恼。等他出来之后,遇黑而走。这是一种大胆的行为。一般按常理来说,遇险之地,通常是离得越快越好。可马长生却不这么认为。走得快,无非是用车。一旦对方派人追踪,很有可能就是车毁人亡。他既然惊动了对方,就不能再愚蠢地往对方的袋子里钻了。遇黑而走,对方往往疏于防范。因为人家不认为他会有这样的胆色。
果然他在枫林巷里走了一段,瞅着一户人家,心里一动,便走了进去。那屋主人是个四方脸,戴着个眼镜,看起来像是老学究一般,见到马长生不请而入,于是过来问道:“先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我们打烊了。”
马长生歉意地笑了笑,“老先生,是这样的,我迷了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老先生哦了一声,看了看马长生,只觉得这人不怒自威,颇有种贵气,便放下心来,“打听谁?”
“我认为你们市文联的副主席,他叫李贾。不知道您和他是否熟悉?要么丁雅馨也行,她是文联办公室主任,”马长生客气地说道。
老人瞪大了眼睛,“你是谁,怎么会认得雅馨?”
马长生听到这话,心里有了数,他也不遮掩,答道:“我叫马长生,是革城新任代市长。是这样,有人跟踪了我。”
老人吓了一跳,忙将他带到了屋后。那边有个楼梯,他让马长生上去了,“这里很安全。里面是堆字画的地方。”
马长生应着。此时他已是乱无头绪了。让老人联系上丁雅馨,眷脱身固然是好,可是到手的线索就这样断了。现在马长生可以明确的是这个穿警服的人,与汇羊国际老板邓少豪被绑之间,必定有联系。
怎么办?他急切地想着。他虽然早已联系了省厅的高若飞副厅长。对方虽然不赞成他微服查访,可最后还是答应了马长生,表示会安排人手暗中接应他。
高若飞安排的人手,到现在也是毫无消息。马长生皱了皱眉,他翻开购物袋,那个打印稿已经不翼而飞了。显然,是被对方拿走了。
马长生暗骂自己操之过急了。他决定再等一等,如果对方并没有像他想像的那样穷凶极恶,他就会再去趟邓少豪家里。但这个主意随即破灭了。
只听到楼下有人问道:“喂,丁老头,见到有个戴眼镜的年青人来过吗?”
原来老人也姓丁,和丁雅馨一样。
马长生紧张地听着。只要老人说一声在楼上,他马长生就是插翅难飞了。
“没有。我这里已经打烊了,”丁老头答道。
“打烊了?打烊了怎么还开着门啊?”那个粗粗的声音又问道。
“我在等我侄女,她说晚上要送一批字画来裱,”丁老头解释道。
“如果见到了,及时告诉我们。下个月,你这里交治安费了,”那人说着,跟着下面一片寂静。那人显然是是走了。
马长生暗叫一声好险。刚才他选择这家店,是因为这店门前有个灯箱,上面有着这样的字眼,“代裱市文联字画”。他这才闯了一闯,现在看来他是闯对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长生还坐在楼上,他静静地看着微弱的灯光下,那些挂在墙上已经裱好的字画,欣赏着,心里想着如何以这件事为突破口,迅速地在革城打开工作局面了。
“伯伯,你还没关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马长生的耳朵里。
老人呵呵地笑着,说正等你呢。
“字画我都带来了,”丁雅馨说道,“一共是20幅。”
“这个不忙,你先去把门关上,”老人说道。
丁雅馨愣了一下,“不,我晚上还要走呢。”
“这个不急,你先关了门,我有话对你说,”丁老头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心里着实有些害怕。刚才来的,可是这条街上的黑势力。每个月,他都要交治安费给他们。治安费其实就是保护费。虽然钱不多,只有百把块。但老人总是有种屈辱的感觉。再怎么说,他的侄女也是吃公家饭的。这些人连吃公家饭的人都不放在眼里,可想而知,胆子大到了什么程度。
丁雅馨关了门,她觉得伯父今晚很反常。自从她的父母都去世后,伯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伯伯,你说吧,”她说道。
“你跟我到楼上去一趟,”丁老头说道。
丁雅馨跟着丁老头往楼上走去,快进房间时,她的嘴巴一下子张成了o形,“马,”她才说了一个字,丁老头就拦住了她,“不要大声说话。”
丁雅馨完全愣住了。她做梦也想不到马长生会到她伯父的店里来,恰好又和她见了面;而她伯父的反常,也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之外。伯父和马长生,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们又在防备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