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便在市政府大会议室召开百河党政班子会议。会议由陈子瑶主持,议题便是做好前期准备工作,迎接中组部地方局和社科院农村所调研。这次会议不同寻常之处,在于有省长汪帅亲自参加。而且陈子瑶和陈星宇都清楚,这次调研并不是调研,而是领导人前来视察。做好准备工作,对于百河市,以至中部省都是至关重要的事。
陈子瑶也很紧张。她在省委组织部任副部长时,汪帅还没有到中部省来任职。她和汪帅打的交道也不多。因为汪帅刚来中部省时,十分低调。省政府的工作,完全按省委的意图行事。她对汪帅心里想什么,怎么想,其实也是摸不清头绪的。头一天晚上,陈子瑶见汪帅时,他的态度还是很和蔼的,这让陈子瑶多少有些放心。跟着她打了个电话给水从运,水从运告诫说:“汪省长看事很准,喜怒不形于色,你要注意了。”这话说得陈子瑶又忐忐起来。
陈子瑶见到班子成员来得差不多了,便轻轻咳嗽一声,这意在提醒党政班子成员会议就要开始了。这时,省政府秘书长强占枫问了一句:“听说马长生副市长从省委党校回来了,怎么没出席今天的会议呀?”
强占枫这话一出,百河市党政班子成员都是心里一沉。难道说马长生又有机会翻身了不成?不可能。现在中部省还是高泽国执掌着,强占枫这么问,不过是不给他人置喙罢了。
杜若虚答道:“马副市长回来了?我来联系他。”杜若虚来百河市任市委秘书长之前,在省委组织部工作。强占枫是计划厅副厅长,说起来也是组织部管的干部。所以杜若虚这么一接茬,他自以为理所当然,既替陈子瑶分忧,也显得他和强占枫的关系不一般。毕竟大家都是省里来的嘛。
汪帅却接口道:“我来前,听说百河国有企业下岗工人围攻了市政府,是马长生解了围。我都知道的事,难道百河市的党政班子都一无所知吗?”
汪帅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有自己的一套治省理念,来到中部省之后,见到高泽国大权独揽,不管是人事还是发展方向,都由高泽国一人说了算,汪帅便主动示弱,可是他心中所思所想,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发生变化。他要等的,是中部省的格局发生变化。如今这个时机,正是这次顾副主席前来百河。
汪帅对各个地市的班子,都有过考量。百河这边,能入他的眼的,也只有马长生一人。他既然当面向马长生说这趟来,是为马长生站台来了,他肯定要拿出法器。这个法器,正好用在了杜若虚的身上。
杜若虚脸色煞的一下白了。他没想到自己看似开玩笑的话,竟然惹恼了汪帅。见着一屋子人都一个个噤若寒蝉,杜若虚也没了办法。
已是初夏,天气渐热。可是市政府小会议室里的人都感觉到一阵阵寒意。汪帅这是明摆了为马长生站台来了。为马长生站台,就是意味着汪帅和高泽国翻脸。中部省委省政府主要负责人站到了对立面上,难道真的要有变化了吗?
杜若虚脑子急转,他终于静了下来,恭敬地答道:“各位领导,我马上给马副市长打电话。”他把自己的姿态摆到工作上,这是唯一不会出错的。
杜若虚联系上了马长生,说市委市政府召开班子成员会议,请他赶来参加。杜若虚因为马长生,被汪帅训斥了一顿,他心里很是不舒服。能做到地厅级领导的,谁都有一定资历了。就是领导训斥,也不可能这么让人下不来台。汪帅委实做得太过了。杜若虚心头暗恨,便把这个恨意转到了马长生身上。他对付不了汪帅,还为难不了马长生吗?
“马副市长还有多长时间可以赶到?”杜若虚问道。杜若虚想在时间上玩把戏了。
“我马上来,”马长生也不回答准确时间,只是说了个马上。
杜若虚回到会议室里,便汇报道:“马副市长已经到了。”他这么说,和马上的意思也是一样的。如果马长生不能及时赶到,那可就是马长生的事了。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马长生。他穿着件暗灰色方格块的衬衫,下面是条蓝色裤子,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微笑着跨进了会议室里。
笑容,本来是马长生进入政坛以来的一个特色。他几经挫折,笑容渐渐从他的脸上敛去。
“人都到齐了吗?”强占枫又问了一句。
杜若虚赶紧答道是的。
“那就开会吧,”强占枫很是强盛。陈子瑶也不准备说什么,直接进入正题,“今天汪省长亲自出主席了我们的党政班子会,现在请汪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