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生不知道胡德水能喝多少酒,但胡德水的排场他是见到了。一排一排的士兵过来敬酒,马长生根本不记
得他喝了多少杯。那酒真是好酒,五粮液,可是喝到马长生的胃里,那个烧劲儿呀。等聂海峰再向马长生劝酒,
马长生那张脸已经苍白如纸,他强笑着说道:“我出去上个洗手间。”
奚长伟知道他要吐,便暗暗拉了聂海峰一把。聂海峰陪着马长生出去了,胡德水则开始亲自战斗,和奚长伟
喝了起来。
等马长生回来,奚长伟看了他一眼,他觉得有点奇怪了。因为马长生出去的时候,明显是站立不稳,可进来
后好像没有什么醉意了。
“怎么样了?”奚长伟向聂海峰耳语问道。这时马长生主动端着酒向胡德水敬了过去。
“他吐了,不过恢复得很快,”聂海峰对马长生也是暗暗惊讶。这人明明喝多了,可是吐过了之后竟然出人
意料地恢复了。言谈举止没有一点儿失态的地方。
胡德水和马长生连碰了四大杯,这一杯四两酒,马长生眨眼之间喝掉了一斤六两,脸色再次苍白。
“小马同志,你还行吧?”胡德水笑吟吟地问道。这个马长生真是不知道部队深浅啊,他可能把部队的五粮
液当成他母亲酿的糯米酒了。
马长生却做了一个令胡德水大跌眼镜的事儿。只见马长生又一次斟满了酒,向胡德水敬道:“胡司令,今晚
我想到此结束,欢迎您有空去黑羊乡指导工作。这一杯酒,我是专门代表新羊百姓感谢您的。您也许不知道,那
个地方的乡亲可真苦,一年一户纯收入不到五百块钱,还要交农业税,还要交排涝电费,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
生活的。说真的,我第一次去新羊,听说一户人家两个女儿只有一条能穿出门的裤子,我差点被震晕了。因为我
不相信。可是,随着我把村子里转了一圈过来,发现这话即使不实,也没有什么水分。因为现在到哪儿去,也很
少能看到茅草棚屋。我,我真的谢谢您,真的,”马长生说到这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跟着一行泪顺着面颊
流了下来。
胡德水本来端着杯子正要喝,一眼看到马长生哭了,不由得异常动容。胡德水从进屋之后,不管谁来敬酒,
他都是坐在那里一丝不动,可这一刻,他站起身来了。
“小马,不容易啊。好样的,这杯酒我喝了,不但要喝,还要打包票,拿钱来替你把那些营房给修好了,能
让新羊百姓安心地住进去,我的任务才算完成,”说着,胡德水将杯子里的酒也是一饮而尽。
喝完酒之后,胡德水让白山村的司机把车开到了军分区里,他亲自把奚长伟和马长生送上了车,临别,胡德
水拉紧了马长生的手道:“小马同志,以后有空,欢迎你常来军分区做客。我们这里,永远欢迎你。”
bsp;聂海峰也是一个劲儿地叮嘱白山村的司机开慢点,
一定要确保两个乡领导安全到家。
等车驶出军分区大院,奚长伟这才叹息着说道:“小马,你太玩命了。就算是为了工作,也要珍惜自己的身
体。”
马长生脑子近乎短路,他嘿嘿地笑着,问道:“我,我准备得还行吧?”
“行,行,你真行,行了吧?”奚长伟摇着头答道。
奚长伟也住在国道旁边,他先下了车。等白山村司机和马长生两人在车上时,那司机说了一句话道:“马领
导,你要是我们黑羊乡书记就好了。”
马长生本来有些迷糊,听到这话不禁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咦,这话不能瞎说。被人听去了,还不知道怎
么编排呢。”
那司机却不理这一茬,又说道:“我说的是真心话。上回新羊人来到政府闹,政府那些干部全部吓躲了,只
有你挺身而出。现在嚷着新羊拆迁,却没有人管他们建房的事儿。你说,乡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好人吗?”
马长生被司机这话刺激了,他缓缓地答道:“你别乱说这些。你再说,我就算能做点事,也做不成了。我说
呀,这做什么都一个道理,要有良心。只要有良心,什么都好办。”
车一直把马长生送到了乡政府大院。现在的马长生已经不再住佘大保的房间了,因为食堂二楼宿舍上面的胡
才美的房间,也腾出来给他了。
马长生没地方洗澡,便在房间里放了些冷水,用毛巾胡乱地揩了几把,跟着又将身上的衬衫泡在了盆子里,
准备明天一早来洗。
等他准备睡觉时,他看了一下手机,却意外地看到了上面有好几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