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忠走后许久,门子老王又引进一个黑袍人。
国诚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国诚本来是想装高人的,可是一句话反复地说,装高手的感觉荡然无存,“笨蠢呆傻木”的感觉倒是越来越浓了。
黑袍人揭开黑色斗篷,果然是卢受。他笑笑说:“小朋友,你这府邸今天晚上很热闹嘛,太子府、太孙府都派人来了,声援你吗?”
国诚背后一凉:“卢受的势力果然强大,这么短的时间竟然查出,来我这里的两拨人是什么人,幸亏今天早上做了准备,否则就糟糕了。”
国诚心中吃惊,脸上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太子不过是想送给妃子们一点小礼品,而我的香水在京城里算是一绝,太子晚上派人来,就是不想让妃子们知道,给她们一个惊喜。而太孙不过是想看故事了,到我这里拿点书稿。卢公公果然关心国事,知道太子、太孙乃是国本,倒让贪玩的国诚有点惭愧呀。”
卢受听到国诚的话绵里藏针,暗讽卢受监视太子和太孙,心中不免一惊,暗道:这国诚果然不是普通小孩,小看他不是会死,而是会死得很惨。
卢受说:“明人不说暗话,咱家今天来是托国公子办点事情的,可不可以请公子放顺天府尹李长庚一马。”
国诚道:“李知府的案子明天要交给大理寺审理,在下一名锦衣卫百户,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吧。”
卢受说:“这个忙还非得你帮不可,明天大理寺审案,你是重要的证人,请你嘴下留情,帮李长庚一把。”
国诚道:“你为何这么维护李长庚呢,他可是皇上钦定的谋逆案主犯呢。”
卢爱道:“谁让李长庚这蠢货与咱家有点香火之缘呢。”
国诚道:“恐怕不只是香火之缘吧,好像还有很近的亲戚关系吧。今天中午,诏狱的锦衣卫随便问了他一下,李长庚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你和他的关系说了个清清楚楚,还真不怕锦衣卫是皇上的亲军,把口供交给皇上。”
说着,国诚递过去一张血迹斑斑的纸。卢受颤抖着接过去,展开一看,气得把纸往桌上一拍:“这个混账东西,想害死我呀。”
原来,李长庚交待,卢受和他母亲是兄妹,他是卢受的侄子。
国诚道:“别担心,我已经给了诏狱的看守一笔银子,他们不会乱说的。倒是你,明天大理寺审案的时候,千万别去,要是把你咬了出来的话,倒是件麻烦事。”
卢受道:“谢谢国公子的帮忙了,咱家倒霉,怎么摊上这种亲戚了。”
国诚道:“唉,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早上,我不知道他是卢公公的亲戚,顺便找人去抄了他的家。嘿嘿,不怕公公笑话,我倒是挺喜欢抄别人家的感觉。等收到诏狱的口供,赶紧叫人停止抄家时,翻到一些东西,觉得挺有意思的,公公你看看。”
卢受大怒,一拍桌子:“大胆,皇上没下旨,你竟敢擅自行动,查抄三品大员的府邸!”
国诚掏掏耳朵,道:“别拍,茶几是红木的,茶杯是景德镇的,都很贵。等你看了这些东西以后,你会觉得我做得还是太善良了,要谢谢我趁早抄了他的家呢。”
说着,国诚又递过去几封信和几本小册子。
卢受闷哼一声,道:“你就吹吧,李长庚虽然蠢了点,但毕竟是我的至亲骨肉,你对他做这种事,还想让我谢你,做梦去吧。”
国诚心道:“一个李长庚,一个卢受,这么喜欢说做梦,是不是春|梦做得太多了,人都变蠢了?”
卢受翻开信,脸色慢慢变了,接着,又翻开小册子,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待他把东西看完,手举起来,就要往桌上拍去。国诚赶紧把两只茶杯端起来,这可是自己花钱买的,可不能摔了。
“啪”的一声,响彻云霄,不知打扰了多少人的清梦。亏得国诚端起了茶杯,否则光是这一下,两只杯子都要掉在地上摔个粉碎了。
卢受揉着拍得通红的手掌,刚才太愤怒了,用力过猛,手都拍疼了。看着国诚正在心疼地检查红木茶几的情况,卢受不禁笑了:“国诚哪,你的钱也赚了不少,怎么对一个茶几这么心疼呀,太财迷了吧。”
卢受对国诚开起了玩笑,证明他对国诚的敌意已经完全消除了。国诚心疼地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你不知道这合府上下全靠我一人养活呀。这红木茶几,我跟王承恩说了不买,不买,可是阿检一说买,王承恩就立马扛回来了,也不怕扭了腰。”
卢受笑道:“国公子,谢谢了,你让我认识一个人的真面目——真是富贵难听真心话,贫贱方见真朋友啊。”
国诚找了找,没发现红木茶几出了问题,便又坐回了位子,道:“所以我把李长庚府里的财物全部还回去了,唯独这几样东西我留了下来,给卢公公看看。”
卢受冷哼了一声,道:“李长庚,我认识了你了。这种亲戚是越少越好啊。”
原来,国诚递给卢受的信,是东林党徒寄给李长庚的信。在信中,他们托李东林党徒也真蠢,既然请卢受帮忙,也拜托说几句好话吧,在信中又是阉狗,又是不男不女,又是人妖,反正骂太监的话一句没留,全部写在信里了。递给卢受的几本小册子,是李长庚的账本和日记。李长庚真是个很仔细的人,生怕得老年痴呆症,事无巨细都记在账上,从送给卢诚的一双袜子到千